夜市的生意多好他是知道的,趁着年轻,就该像小夏哥一样多赚、多攒。
手里有了多余的银钱,腰杆硬了,不仅可以娶夫郎,还能给娘、给嫁出去的大姐撑腰。
知晓自己还有机会再来,柳豆子心头的那股惆怅便散尽了,心里盘算着这遭又借了秦夏的人情,还得回家和娘商量商量怎么还才好。
过去他们家说是帮衬秦家,其实做的也有限。
反倒是现在,秦家帮衬自家更多。
回到家时,月上中天。
芙蓉胡同的不少人家门前悬的花灯尚未撤下,但进到此处,已隔绝了城中别处的喧嚷。
小两口收拾停当,洗漱过后,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
虞九阙的双足蹬着汤婆子,上半身被秦夏搂在怀里,别提多暖和。
他睁着眼,数着阖眸的秦夏一根根的睫毛,小声道:“相公你歇上两日吧,明日不忙着去六宝街出摊。”
秦夏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脑袋一沾枕头,倦意就好像潮水般袭来,给他的眼皮子涂上了浆糊。
灯已熄了,他听见虞九阙的话,含糊地应了一声后,凭借本能在被子里揉了一把怀里的人,斩钉截铁地决定——
明天他一定要睡个懒觉!
脑子里这么想,事实也真是这么做。
连续两天,秦夏都几乎睡到巳时过两刻才起,如此疏懒够了,才打起精神,重新去六宝街卖午食。
除此之外的时间里也没有空闲,既要将只在夜市售卖的几道吃食,教给买了方子的主顾,也要分出时间,在城内四处找寻适合开食肆的铺面。
对此兴奕铭也帮了忙,可惜找到的两间都太大,暂时不是秦夏想要的体量。
开食肆与摆摊不同,规模大了,接待的客人数量就多。
鉴于食肆前期定然只有他一个主厨,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故而他宁愿少赚一点,也要坚持“小而精”的规模。
转眼间,又是一日无功而返。
秦夏和虞九阙沿着河岸慢慢往家走,说着今天看过的铺子。
一个太过老旧,前堂里的柱子感觉都快朽了,价钱是便宜,可不敢想重新修缮要砸多少银子。
一个看着倒是新,勉强算是合心意,但后院却没有水井,想用水需要步行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去挑,虽然听起来不远,可开食肆用的水岂是小数目?
真开起来后雇了人,怕不是什么都不用干,光顾着挑水就够了。
长远来看,万万不可。
这两个都被秦夏拒绝,牙行的人只得说再去寻别的合适的,就是不知道下一次是猴年马月。
“本想着铺面的事是一早解决的,只要操心旁的就够。”
哪知兜兜转转一个多月,他们还卡在起点。
互相安慰着向前走,转过一道弯,入目所见是一片冬日残荷。
这地方秦夏没怎么来过,只知往大路上走准没错,乍一看到这片残荷,还苦中取乐,品出几分意境来。
“我曾读到过一首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秦夏是个肚里有二两墨水的现代厨子,把这趟回家的路当成和虞九阙散步,忍不住东拉西扯起来。
怎知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想起一个人的拊掌赞叹。
“好诗,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