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因为他这一声咳嗽而抬眸,“怎么好端端地又咳了。”
虞九阙清清嗓子,“屋里有点干罢了,不妨事,相公写了这么多,可是有眉目了?”
秦夏抖了抖纸上的墨迹,自得道:“差不多了,既然要靠这一个月多挣些银钱,我打算还是多卖几样,甜的咸的辣的都有。”
保管让每一个路过秦家食摊的人都提不动腿,迈不动步,不掏钱买上一份便舍不得走。
虞九阙却有些担忧。
“样式这么多,忙得过来么?”
虽然秦夏到现在为止,身体都没出过什么状况,可人都是肉体凡胎,劳累过度终会反噬。
秦夏宽慰他道:“放心,我也不是那等会为了银子不要命的。这几样吃食里,钵仔糕是可以在家做好带去的,酸辣粉算是半成品,届时只现做拇指生煎这一样,再加上豆子的铁板豆腐,忙是忙得过来。且我想着,东西一多,最累的实则不是出摊,而是在家备料,不妨咱们就雇个人来,这点工钱,咱们也不是出不起,还能都少些劳累,你觉得如何?”
对于雇人,虞九阙是绝对赞成的,同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没听过的名词,也让他有些云里雾里。
“钵仔糕是什么?”
秦夏噙着笑意,和虞九阙解释起来。
“钵仔糕就是瓦钵蒸的米糕,有白米的、黑米的、红豆的,总之颜色不一样,上面点缀的配料也不一样,图的就是一个好看热闹,个头不大,当个零嘴解个馋刚好。”
腊月十六出摊,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不多了。
两人睡前商定,从明日起就同摊子上主顾讲明接下来早食不卖,夜间却可以往板桥街寻秦家食摊的事。
至于预备雇来帮忙的人,则决定去问方蓉,让她帮忙介绍些熟识可靠的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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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加之近来柳豆子张罗起的铁板豆腐摊实打实挣了银钱,方蓉欢欢喜喜地扯了不少好棉布,打算除了给自家儿女做新衣裳外,再给秦夏、虞九阙一人做一双鞋。
这两个孩子上头都没有长辈了,自己平日里得人家当成长辈尊敬,自然也得把该做的事做起来。
这般百年后去了地底下,才好意思见秦夏爹娘。
“正说要去家里寻你俩,你看这就赶着巧地来了。”
方蓉把二人招呼进来,没问他俩是来作甚的,先把自己针线筐里的纸片子拿出来比划。
“我给你俩描个鞋样子,纳一双新鞋年头上穿。”
秦夏下意识往回收脚。
“哪里还用劳烦干娘,纳鞋底子多费眼睛,我们又不是没鞋穿了。”
方蓉道:“那你头午还吃了饭呢,怎么晚上还要再吃?又不是头一回穿你干娘做的鞋,恁多些话。”
她手上有秦夏的鞋样子,只是这年轻汉子总要窜些个头,只怕做小了,今日比划了一下,倒是差不离。
她遂转而拿过另外的纸片子道:“我跟你说,你这回是沾了九哥儿的光,我是为了给我干儿夫郎做的。”
说得虞九阙愈发不好意思,“干娘,您也教教我做鞋子吧,以后我做一双孝敬您,顺便以后秦夏的也归我做,您老别受累。”
秦夏听了后勾唇道:“看来我是先沾了阿九的光,又沾了干娘的光,不过无所谓,左右我多了两双鞋穿,便宜还是我得了。”
方蓉笑嗔他一句,“你是脸皮愈发厚了!”
片刻后,她在纸片子上画了虞九阙的鞋样,虞九阙在哥儿里是个头高的,鞋码也大一些。
就着手里的纸片子,她跟虞九阙说起做鞋子的步骤。
先做鞋帮,再做鞋底,做鞋底要先上浆制袼褙,贴上几层后钻孔纳上线。
“穿新鞋走新路,我年前这些日子赶一赶,保管初一让你俩穿上!”
方蓉干劲十足,秦夏和虞九阙便劝她量力而行,尤其夜里少做针线活,当心伤眼睛。
吃了半碗茶,两人总算说起来这一趟的正事。
方蓉听罢点头道:“你们想的是对的,合该雇人帮忙,不然到头来把自己累坏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雇人这事就包在干娘身上,保管给你们找个干活利利索索,没有坏心眼的。至于豆子,随便你使唤,他给你打下手是应该的,也莫要给他什么工钱。”
又提到在板桥街看的那家铺面,方蓉也是打心底里为他俩高兴。
“多好,等转过年来,你们也是开店的坐贾,当掌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