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太在意剧情能不能回到既定的轨道,或是虞九阙是否会早些离开。
这份关心,真的只是因为担忧虞九阙的身体而已。
虞九阙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反驳。
可接下来的一路上,明显心事重重。
从板桥街回芙蓉胡同不算远,走个不到两盏茶的工夫也就到了。
秦夏掏出钥匙开门,锁头拆下,木门推开,方察觉虞九阙还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发呆。
月光如水,衬得小哥儿的神情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苍凉。
“阿九?”
秦夏轻唤一声,虞九阙倏然回神。
他提起冬日里垂落至脚踝处的衣摆,上前几步,迈过门槛。
秦夏回头插上门栓,又在里面挂锁。
芙蓉胡同虽少有偷盗之事发生,总归小心为上。
虞九阙陪他一起,立在一旁,半晌后开口道:“我刚刚在想,夜市繁忙,你和豆子两人怕是也忙不过来。你不想我熬夜,我便陪你先去,再早些回来就是,如何?”
秦夏失笑。
“原来你一路不说话,就是在惦记这事?那便依你说的做。”
秦夏已经发现了,虞九阙是个犟脾气。
他若是不答应,说不准夜里也睡不安稳。
虞九阙莞尔,两颊显出浅浅梨涡,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把门栓好,二人并肩穿过院落。
在秦夏提步去灶房的一刻,虞九阙一下子收敛了笑意,神色变得有几分纠结与复杂。
轻轻捏过眉心,他往堂屋走去,背影却沉沉。
这些日子他夜里梦魇的症状好了些,可并非彻底无梦。
梦的多了,有些细碎的片段也逐渐可以拼接成篇,致使白日里的头痛绵绵不绝。
清楚这恐非几服药或是吃几盅药膳可以解决的,虞九阙索性没有告知秦夏。
秦夏顾惜他的身子,他清楚。
希望他早些痊愈,不受病痛之苦,他明白。
但这种种,不妨碍他很怕自己痊愈的那一日,即是记忆恢复的那一日。
他也害怕,梦境里的过往,都是自己曾经历过的真实。
梦中有宫阙九重。
他摩挲着虎口处消不去的薄茧,只觉得自己的过往与将来,皆是一团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