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叫来小二结账,他本想连丰、项两人的钱一块付了,哪知小伙计却说,他们已经交了饭票。
问明饭票是何物后,莫正笑着点点头,却没说要买的事。
三人回到县学,一路上莫正没有提和秦记有关的话,只是县学内分别时叮嘱二人,“下午结束授课,你们结伴来教谕室一趟。”
两人赶紧弯腰应是,同时心里一阵打鼓。
回到和另外一名夫子共用的夫子室,丰弘阳一进去就看见座位上的钱夫子在啃馒头。
钱夫子成亲早,家里孩子生得多,还要给乡下的爹娘送银钱,因此手头紧巴巴,没有闲钱可以时常外出用饭,只能忍耐饭堂。
见了他俩,钱夫子苦着脸抱怨道:“你们离我远些,身上的饭菜味儿害我更饿了。”
两人不禁奇怪。
钱夫子虽说也觉得饭堂难吃,可也每天会在那里混个饱,不至于过了饭点还说饿。
细问之下,钱夫子摇摇头,“你们看来还不知道,今天饭堂那两个庖厨齐齐告病,只有两个杂役来了,他们推说自己不会做饭,只会蒸馒头。”
项夫子瞪大眼。
“所以今天饭堂的午食,只有馒头?”
钱夫子哀怨地点点头。
余下两人对视一眼,县学内的人,都听闻了之前学子去找教谕告状的事。
鲁训导今日搞这一出,无非是在给学子们来下马威。
毕竟只能吃饭堂的学子也好、夫子也罢,都是没什么钱财背景的“软柿子”。
“为今之计,只盼着教谕大人能想出点办法。”
钱夫子听罢摇摇头,显然并不怎么相信。
“鲁大人就是拿准了饭堂不可一日无饭,现在纵然莫大人一声令下,把那两个庖厨赶走,鲁大人怕是也有办法,让新的庖厨进不来,最后依旧只能用他的人。”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莫正的耳朵里。
不得不说,姓鲁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到他脸上了。
别人都能设想到的可能,他这个官场老油条当然也能想得到。
是以县学散学后,丰弘阳和项夫子忐忑地同莫正行过礼后,就听上座的教谕大人问道:“你们可与秦记食肆的掌柜相熟?掌柜是哪里人士,庖厨又是自何处雇佣?”
项夫子看向丰弘阳。
丰弘阳定了定神,答道:“回大人的话,在下因食肆开张之初就曾光顾,所以对秦记尚有些了解。秦记的庖厨即是秦掌柜本人,他乃齐南县本地人士,开食肆前在六宝街、板桥街夜市都摆过食摊,口碑甚佳。开食肆后,又雇佣了两个帮厨。前不久,秦掌柜还曾往城中宋府,替宋老爷操持寿宴。”
莫正听到这里,很是意外。
原来之前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宋府寿宴,出自秦记掌柜之手?
能得宋府青睐,除了手艺之外,应当也无甚可疑之处。
他忖度片刻后道:“丰夫子,现下本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
丰弘阳从教谕室出来时,秦记食肆后厨的蜜汁糯米藕刚刚出锅。
晾凉后去掉两头用于固定的竹签,切开成片,已经变色的藕节与藕孔的糯米一齐散发出甜甜的蜜香。
在盘子中摆放整齐,再浇上两勺半流动的晶莹糖水,看起来就令人垂涎欲滴。
在场的几人各自都分到一块。
“小瑶,好吃么?”
虞九阙坐在邱瑶的旁边,小姑娘的嘴巴小,一口只咬掉一个小小的月牙,还把蜜汁蹭到了脸上,像个小花猫。
“好吃!”
邱瑶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