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欢娘,你不知兵法如棋法,一怕贪心、二怕露怯,
李承玠虽疼得厉害但仍旧站起身来,&ldo;周清烈七十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提着陌刀就能在敌营中三进三出的少年英豪了。你说‐‐他会不会是怕了?
&ldo;我虽不懂兵法,但我知道神龟虽寿,壮心不已的道理,你阿爷若不是相信周将军,也不会让他做主帅。
&ldo;不说这个了,
孟追欢转开话头道,&ldo;你和胡其泰、扎那交过手没有,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李承玠认真掰扯道,&ldo;扎那倒是颇有几分勇武,他麾下有八百军士,都擅用弯刀快马,冲入敌中横砍,不见尸身不回头。
&ldo;至於胡其泰,这人的骑术差得能将他父亲羞死,一个只能拉四力之弓的人,也能做突厥的可汗吗?
李承玠轻笑了三声,&ldo;哈丹,枉你驍勇一世,竟生出这么个儿子。
李承玠捏住孟追欢的手,&ldo;我们待将扎那收拾了之后,取胡其泰首级不在话下。
孟追欢将手抽出,&ldo;屁股都开花了还取別人首级,你先将伤养好再说。
明光军、擒虎军、丹帜军、乌锤军四军得了周清烈的军令,均驻扎在伊州城郭之外,孟追欢去了城中,将仍旧残存着的南周末年有关杨微兰的地方志都找了出来。
地方志洋洋洒洒几百字,或褒扬她高贵的出身,或称颂她和亲的义举,或穷尽笔墨书写她的美丽,或长篇累牘抄录她的贤德,只是却看不出她究竟是个什么人来。
直到孟追欢走访到城中一个随杨微兰和亲的队伍而来,最后嫁给伊州波斯商人的老嫗,终是得了一条有用的消息‐‐孟追欢的祖母王静熙,竟然做过城阳公主杨微兰的伴读。
她立马修书一封往长安去,就算是快马加鞭,一去一回也要一个月。
可这一个多月中,李承玠屁股上的伤已然大好,周清烈不是在城外排演军法,便是在伊州巡城,丝毫没有让李承玠出兵之意。
孟追欢自知自己不过小小粮草官,影响不了排兵布阵,便只管着粮草这一亩三分地,由着李承玠、李承珩、赵冲、陈定国在主帐中吵得急头白脸。
孟追欢取下祖母所寄回的信件,信中先是说了她的侄子侄女如今都已经安顿好,她堂姐孟追月和离后带回来了一个女儿,改名叫孟祚雪上了族谱,已经开始启蒙了,又将家中的侄子侄女、大事小事都说了一遍。
有关杨微兰的只有短短一句话‐‐她是这世上最薄情寡义、最自私自利的人,圣人让你杀她那你便杀吧。
孟追欢未与她祖母回信,只是将这封信放在烛台上烧掉了。
在李承玠恨不得偷了虎符自己出兵迎敌的这日,胡其泰的使者终於来到了帐前。
那是个满面雀斑却身姿挺拔的中年女子,持符节只带了两三人马便站在伊州城门之前,她標准的汉话暴露了她自长安而来,&ldo;突厥使者,求见周清烈将军!
周清烈很快便着人设宴款待了这名中年女子,她自称宝音图,是突厥可汗胡其泰的使者,她坐於上首,不卑不亢地向营帐中眾将领敬酒。
宝音图聊草原风光旖旎,说青毡帐中胡曲,道走马逐羊射鵰,就是不说胡其泰和扎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