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听到那史馆的老旧木门嘎吱一声,渗进久违的日光来。
一眉目清秀、知书达礼的女官恭身行礼,&ldo;楚王、小孟舍人,元昭仪梦熊有兆、怀胎三月,圣人大喜,赦免你们二位。
那女官还悄悄对孟追欢道,&ldo;圣人还赦免了郑相公与程大夫,允程大夫告老还乡,郑相公官復原职。
孟追欢谢过那位女官后便出了史馆,她绕着台阶转了好几圈,伸了个懒腰,又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李承珩忙拉住因久坐而有些站不稳了的孟追欢,&ldo;还有个八卦,要不要听。
孟追欢忙竖起耳朵,悄声道,&ldo;你展开说说。
李承珩放低了声音,&ldo;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长安城中有姓李的一家,长子和老二的妻子偷情!
孟追欢深吸一口气,手拉住李承珩的袖口,&ldo;这还不是什么大事儿?姓李,不会是皇族吧?哪一家哪一家?快告诉我。
李承珩俯下身子,将孟追欢因为八卦而放大的瞳孔和挑起的眉毛都尽收眼底,他也学着孟追欢刚刚的模样伸了个懒腰,&ldo;下次再说吧!
孟追欢在他身后大吼道,&ldo;八卦说一半,小心烂嘴啊!
待李承珩走后,孟追欢却不急着离宫,而是对那刚刚传令的女官行了个插手礼后道,&ldo;某求见元昭仪。
那女官微微一笑,莲步微抬,&ldo;昭仪娘娘已在仙居殿中静候小孟舍人。
从前朝史馆至后宫仙居殿,一路上风响环佩、花迎金釵,树下的婢女拿了扇子扑着早秋的最后一只蝴蝶,合欢鞦韆上的宫妃閒说起红妆画眉之事,明明是秋日里却丝毫不见肃杀淒清。
元展眉就这么合眼仰躺在仙居殿前冰姿蕊绽的玉簪花丛前,洁白无暇的花瓣随微风而过,清新宜人。
秋老虎正盛,一宫装婢女正坐在榻边轻轻摇着羽扇,孟追欢嘘声,替了那婢女的位置,坐在元展眉榻前懒散地摇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元展眉才撑着脑袋醒转过来,&ldo;扇了多久了?
&ldo;有一会儿了。
元展眉挑眉笑道,&ldo;那就继续扇吧,难得你伺候我一回。
&ldo;可要再睡一会?我怀孕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粘在床上。
元展眉轻轻摇头,仍保持着撑下巴的动作,&ldo;你知道吗,我刚入宫做女官的时候完全想不通,宫里比外面吃得好、住得好,可为什么娘娘们写得宫词却是这般寂寥呢?
孟追欢神色有些落寞,&ldo;她们大多都背负着家族的荣耀与长辈的期许入宫,天家雷霆雨露无常,得宠与失宠都在一念之间。
元展眉掩嘴扑哧一笑,&ldo;这里是后宫,不是你们宦海沉浮的朝堂。她们没有你们读书人青云直上的抱负,也没有鬱郁不得志的遗憾。
&ldo;她们哀嘆的都是自己,哀嘆的是自己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元展眉将孟追欢的手拉起放到她的小腹上,这里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孟追欢正感嘆她怎么怀孕了还这般清瘦,却听元展眉低声开口道,&ldo;这里根本就没有孩子,欢娘,我需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