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孩子分明是因为他才过来的,为什么施玉儿就连理都不理他,偏生对这三个小家伙这么上心,早知如此,便该在这几个小东西来的时候便给王碾送回去。
这三个孩子今日只是来见一见老师,等到午饭后,王家的人来接,便也就回去了。
只是王家客气,来接人时送了许多东西,尽是些平日能用上的,什么鸡鸭鱼肉,什么糕点茶水都送了一大堆,堆满了院子里的小桌子。
念念不舍的送走三个小孩儿后,施玉儿便开始收拾送来的东西,不禁问道:“玉麟他们三个是哪个府上的,怎么送这些东西过来,难道说平时学生送束脩都会送这些吗?”
“就是三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沈临川挽起袖子用草木灰洗碗,闻言答道:“大抵是他们家客气些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施玉儿倒是也乐得他们客气,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菜都不用买了,大概要等到过年时候才需要去添置些,“束脩给了吗?”
“给了,”沈临川将手擦净,然后将袖间的小荷包拿出来放在一旁,“三两银子。”
王碾其实预备多给,但是他却不能让施玉儿起疑,只叫他按寻常夫子的束脩给就行。
隔壁传来一阵吵闹声,施玉儿打开一个油纸包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顿时一股香甜软糯的味道便弥漫了她的口腔,她这两日吃的药都太苦,还是吃些甜食心情好些。
王嫂子的怒斥声以及老实男人的周旋声又传来,她叹了口气,将油纸包上的系绳系好,留了包糕点准备待会儿送过去。
施玉儿原先以为那个老实男人真的是在王嫂子和吴婶子之间周旋,可是后来听王嫂子说了之后才知晓,原来她那男人尽是一个只会说乖话的家伙,婆媳关系不好有他大半的功劳,在娘那儿嚼媳妇的不是,末了又来媳妇这儿诉苦,两头做好人。
她走到沈临川身边将那荷包拿在手中捏了捏,然后便回到房里放了起来,就心而论,虽然她有时的确会恼火沈临川,但是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受了他很多照顾。
对比起这个镇上的许多男人来看,沈临川的确是做了很多旁的男人做不到的事情。
施玉儿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等到隔壁院子的门开合声音响起后过了半刻钟,她才提着那油纸包往隔壁走去。
隔壁的院门大开着,她探头往里望了一眼,见地上正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抽泣不止,而王嫂子坐在正屋的台阶上双眼泛红抹泪。
这个屋子有三间正屋,比他们的院子大了许多,还有一间厨房一间鸡舍,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半分异味。
施玉儿轻声开口唤了一声,然后抬腿往里走去。
王嫂子见她来,连忙将泪擦干,红着眼问道:“玉儿妹子,你怎么来了?”
“我家来了几个学生交束脩,送了几包糕点来,我就想着送一包来给嫂子你和素环,”施玉儿将小女孩儿从地上拉起来,问道:“发生何事了,素环怎么哭成了这样?”
“嗐,不提也罢,”王嫂子笑了笑,将院门关紧,说道:“我家婆婆还能因为什么事儿发脾气,今日是鱼煮老了,明日是米烧硬了,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气,早就习惯了。原先以为她这一摔还能消停些,怎知这几日不知这么又清醒了,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我的素环就多吃了一口肉,就被她推在地上骂是赔钱货。”
她的面上神情隐约透出一丝悲哀,说着又开始抹泪,指了下鸡圈里碎了一地的鸡蛋,哭道:“玉儿妹子你也别笑我说话难听,我真的是巴不得这老东西快些去了好,省的成日蹉跎我们娘俩,她恨我生不出儿子,只留下个闺女儿,可闺女儿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就仗着她肚子有本事,生了两个儿子,成天怪我不是……”
“他那两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比一个自私,全都是吝啬鬼,你看那好端端的鸡蛋,那个老东西说摔了也不给我闺女儿吃,他们都不知道拦一拦!”
施玉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晓王嫂子的日子不好过,此时亦是只能跟着叹气,宽慰了她两句,便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