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番泪洒,赵姨娘欲言又止,擦干了泪,将他的洗脚水倒出门外,才复而折返,柔声道:“本不是什么大事,妾身就不说了,不要扰得老爷烦心。”
见她如此体贴,施二叔心中舒服了两分,于是挥手让她继续说下去。
施率丢下课本,从一旁跑过来,淌着泪大声说道:“都怪那个沈夫子,我不过是迟到了一会儿,他便打我手心,他不过是个瞎子,能知道些什么,那施恪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率儿!”赵姨娘将他一喊,忙道:“姨娘早不就与你说了,不要在你父亲面前说这些事情,你父亲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哪有什么闲工夫听你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娘教你的东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施率与施二叔生的五分像,此时施二叔将他一拉,赤足踩进鞋里,闻言沉声说道:“那沈夫子是个有学问的,知府府上出来的门客,那能有差么,就算是他打了你,那也是应当打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来,将外袍脱了往桌上一丢,带了两分不痛快,又道:“你和恪儿的事情我会和你母亲讲,你姨娘性子软弱,有事不敢明说,你再有何事,直接你母亲讲便好,她素来公正。”
二人目的达成,赵姨娘觑了一眼施率,他忙喜笑颜开,说道:“那儿子便回屋习书去了,父亲白日劳累,还是早早与姨娘歇息吧。”
赵姨娘如今不过二十四五,正是风韵之年,在伺候人上颇有一套路子,今日念着还有事相求,便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番下来已大汗淋漓。
她软软地伏在施二叔的胸前,柔声道:“老爷,妾身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施二叔满意她的乖巧,此时正酣足,便闭着眸子道:“你只管讲便是。”
赵姨娘眼睛一转,低声柔柔道:“咱们府上不是还有个玉儿小姐么,我瞧她正是该婚配的时候,妾身娘家有个侄子,不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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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那娘家侄子家中颇有些资产,虽已有正妻,但若届时妾身出面,抬她做个平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赵姨娘疼爱施率,又心胸狭隘,无论是什么事,对谁都心里憋着一口恶气,不吐不快。见施二叔不答话,便稍支起身子来晃他,娇声道:“老爷,您可听见妾身说话了?”
经她一推,施二叔猛地睁开眼来,将她重重打开,坐起身来,怒斥道:“无知妇人!”
他的斥责之声在风浪方歇的夜里宛如雷霆万韵,赵姨娘一动都不敢动,被吓得脸色惨白,不知所以,颤着声音哭咽道:“老爷……”
可她此时这幅柔弱的模样不仅没惹得施二叔半点怜惜,反而是招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施二叔平日里对她还算温柔,如此模样,倒是少见。
只见他将被一掀,便下地站起身来,指着她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娘家侄子只不过是个走街串巷满身铜臭的贩子,我施家好歹为官宦之流,哪里容得下一个走利之人坏了门风!”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施二叔气的面色涨红,心里头压了许久的火气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最后只狠声说道:“你再敢打这个主意我便发卖了你!”
早前曹通判便与他说过,过两日就要来府上相看施玉儿,他日夜留心着,还未与柳氏交代,反而被一个妾室先拿了主意,这叫他如何不气。
好不容易今日在族里面过了道门面功夫,与那几个老顽固交代,心里刚松下一口气来,就听见这个贱妇说出此番大逆不道的话,这又叫他如何容得下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