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掉下眼泪。因此只匆匆走到梳妆台前拿了那张全家福便向外走去。然而走到门口时却终究没忍住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窗户没有关严,有风吹了进来,白色的窗纱被吹得飘飘荡荡,像极了夏日时母亲的裙摆。刚被压下的难过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应岑连忙闭了闭眼,逼着自己快步走了出去。应岑到霍家的时候霍章柏并不在。管家带他来到提前准备好的客房,对他说道:“应少爷,今后您就住这儿。”应岑闻言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那是他上次在霍家睡过的房间。管家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介绍道:“对面是霍先生的房间。”应岑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在心中道了一句果然。管家将他送到房间后便自己离开了。应岑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收拾好后,便打量起了眼前的房间。这件客房和霍章柏房间的布局一样,只是比他的房间略小了一些。但衣帽间,洗手间,露台一应俱全,住起来倒是很方便。应岑知道自己不是来度假的,因此乖觉地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已经过了八点。应岑看了一眼时间,觉得霍章柏应该快回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主动去了他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了卧室里那张硕大的床,应岑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目光,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霍章柏是真的忙。应岑一直等到快睡着才终于听见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响。应岑已经有些困了,正在打瞌睡,闻言连忙直起身子想要起来。然而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见卧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霍章柏今日没有戴眼镜,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流畅垂展,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他似乎并不知道卧室里有人,看见应岑时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边不疾不徐地脱下身上的大衣,一边向他走了过来。“老袁没给你安排房间?”霍章柏问道。应岑瞬间便反应过来了他口中的老袁是谁,连忙解释道:“安排了,但……”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不过似乎也不必说了。霍章柏果然明白,看着他穿着睡衣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当年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如今这么主动,我反而有些不习惯。”应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在意那件事,不过也是,霍章柏那样的人物被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当众下了面子,如果是换作是自己,他也会记一辈子。“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应岑无奈道。本以为霍章柏还要计较说下去,然而他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多久没去学校了?”这个转折让应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了,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儿了?自父母离世后一切都是乱的,因此应岑想了片刻才回道:“快一个月了。”“明天我会去处理应氏的事,忙完了这些事就好好上学去。”应岑不明白为什么话题最后会聊到学习,并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一时间有些懵,但还是乖觉地点了点头。霍章柏说话间已经脱了外面的大衣和西服,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然后向洗手间走去。
走到一半,见应岑还呆站在那里,不由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还要在这儿站多久?”应岑愣了一下,以为他要和自己一起洗,连忙说道:“我已经洗过了。”霍章柏闻言一怔,随即眼尾微弯,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那就回房间睡觉去。”“嗯?”应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不是……”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章柏截住,满是玩味地问道:“不是什么?”应岑看出了他在逗自己,瞬间从脸红到了耳根,连忙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走得很快,像是后面有人在追自己,几步就到了门口。打开门时应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霍章柏竟然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了。因此还是没忍住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就见霍章柏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见他回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柏亲自和他去了一趟应氏,让他召开董事会。董事会的那些人都是老狐狸,见他年纪小,这些日子一个个对他没少刁难。因此应岑每次的董事会都开的心惊胆战。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有霍章柏陪在他身边,应岑终于安心了一点。公司的那些董事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一个个姗姗来迟。但进来后一看见霍章柏,董事们的脸色都格外精彩。一时间面面相觑,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应岑一直等所有人到齐,这才开口道:“今天让大家过来是为了……”“小应总。”应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他左侧的中年男人开口打断。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他,应岑听见他的声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人叫安承意,是公司的老人,也是除了他父母外持有股份最多的股东。因为仗着有资历,平日里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最喜欢在董事会上出言挑衅,让他难堪。“安总,你有什么疑问?”应岑问道。“这不是应氏的董事会?霍总怎么也在?怎么?难道是公司有什么变动,您没有提前告知我们?”应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想说我不是正要说,但被你打断了。然而还没开口,就听安承意继续说道:“应总当初被骗了二十个亿,直接造成了资金链的断裂,公司的亏空,银行和供货商只宽限到了今日,再拿不出钱公司便要拍卖清算。”说着,目光看向一旁的霍章柏,“怎么?小应总这是要把公司卖给霍家吗?”“不是。”应岑连忙应道,“是……”“是注资。”一旁的霍章柏接道。霍章柏的话音一落,会议室内瞬间一片哗然。大家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安承意更是不可置信,直接质疑道:“真的?”毕竟应氏如今已经濒临破产,股东们都已经私下算计着抛售股票,跑路脱身。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愿意往里面砸钱,而且还是这样大的数目,霍章柏疯了吧?霍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吧?霍章柏闻言抬眸看向安承意,反问道:“不然我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儿呢?”安承意一下子哑了火。大家本以为这是最后一次董事会,然而没想到一时间峰回路转,一个个瞬间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