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溯辞一愣。以他对洛初的了解,当生气时,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洛初会突然加速,干什么都会比平常快一点。这就是乖孩子,生气的时候都这么规矩乖顺、有迹可循。不乱砸乱骂,甚至连摔门都不会。左溯辞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他的视线落在躺在茶几上的药膏上。药还是得抹的。一定得抹。左溯辞一脸坦荡地想,洛初妈妈可是不止一次告诉他照顾洛初,他当然不能辜负陈阿姨的嘱托,今晚这药,说什么他都得让洛初抹上。“洛初?开下门。”左溯辞敲门的时候,洛初正背着双手趴在床上。他的脸蛋陷在软绵绵的枕头里,因为担心被子摩擦手肘处的伤口,他此刻是一个背翅大鹏的姿势。非但不优雅,而且还滑稽。所以洛初并不想理左溯辞,他的声音闷闷的:“不开,我要睡觉了。”“抹完药再睡。”洛初一听左溯辞的声音就觉得自己好像比刚才更生气了,尽管他知道左溯辞是为了他好,但这并不耽误他生气。他洛初就是这么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见他不说话,门外的左溯辞又发言了:“我答应你,你抹了药我就走,随你怎么睡。”洛初本来也没打算不抹药,毕竟不抹的话疼的是他。他默默收回“翅膀”,一点一点蹭下床去给左溯辞开门。“先涂药水,再抹药膏。”左溯辞说话时还在延续刚刚的酷哥冷淡风,他发现这样能让洛初吃瘪,怪好玩的。洛初伸手去接药,但手伸到一半,他忽然轻轻咬了下下唇,卷翘的睫毛低垂,把眼里神色挡住一半,好像突然有了什么想法一样。左溯辞不明所以:“怎么了?”洛初睫毛轻扇,抬眼的一瞬间眼中似乎闪过一抹狡黠。但考虑到洛初这样的乖孩子和这个词沾不上边,左溯辞并没在意,只当是自己看错了。果然,下一秒,洛初的眼神又变得乖乖软软,根本没有生气的样子。左溯辞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兔子这么乖可怎么办?现在居然连气都不会生了。“药水该怎么涂呢?”洛初歪头看着自己的伤口,一副无从下手的样子,“不会淌得到处都是吗?”左溯辞:“你可以少量多次。”洛初眨眼询问:“多少又算少呢?”左溯辞对上洛初亮晶晶的漂亮眼眸,语气中的冷淡差点没装住:“……算了,胳膊给我。”“好吧。”洛初听话地把胳膊递过去,老老实实坐在床沿边等着左溯辞给自己上药,声音可柔软了,“我什么都不会,还好有阿辞哥哥。”左溯辞拿着棉签的手指立刻抖了一下。他永远无法对“阿辞哥哥”这个称呼免疫。特别是这个称呼还能轻易勾起他记忆里的那个不可言喻的梦。“疼……”他一抖,洛初就一缩,“阿辞哥哥,可以轻一点吗?”左溯辞又是一抖。洛初又是一缩,他声音里立刻带了委屈:“你是故意惩罚我吗?”在洛初这里,左溯辞的原则是——一旦洛初委屈,那错的人就是他。“没有,怎么可能。”左溯辞小心翼翼地捧着洛初的胳膊,语气中的冷淡荡然无存,“我再轻点。”这次左溯辞几乎是只用棉签头碰了一下洛初,洛初就又哼唧了一声。“嘶,还疼。”“还疼?”左溯辞重复道,他刚才已经非常小心的操纵棉签了,为了掌握好棉签和洛初皮肤的接触面积,他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只是几分钟,他的胳膊已经开始酸了。“嗯,还疼,能再轻点吗?”“好,我再轻点。”为了避免洛初再叫出“阿辞哥哥”这个称呼,左溯辞岔开话题,正了正神色道,“这次的事过去就算了,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要告诉我。”左溯辞的额头析出一点汗珠,他仔细的给洛初擦药,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洛初悄悄勾了下唇角,这种程度的“奴役”左溯辞让他觉得有一点解气。“这样的事指的是给我发骚扰微信的事吗?”洛初看着神情专注的左溯辞问道。左溯辞想都没想:“当然。”“那你怕是处理不过来。”洛初实话实说。左溯辞微微皱眉:“什么意思?”洛初:“因为给我发过这种微信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啊。”左溯辞顿时停下手上动作,神情严肃了许多:“还有谁?”洛初一愣,左溯辞好像很想知道答案。可……洛初轻轻眨了眨眼。刚才左溯辞故意钓着他,不说是怎么过去陶居的。那现在,他也回钓一下应该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