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就不能上台表演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啊。”“学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错过了这次表演,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黎景嘴唇翕动,他像是被姜佚明的话蛊惑了一般,怔怔地点了两下头。元旦晚会如约而至。上台前,黎景抱着吉他,一只手箍住指板,一只手握着琴头,他身体紧绷,汗水浸湿了身上的白色衬衫。礼堂中暖气开得很足,周遭都是班里的同学,大家一个挨着一个,挤在漆黑中。主持人在台上讲了些什么,黎景都听不真切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快要轮到黎景上台了,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快步钻入后台。准备登台表演的同学们熙熙攘攘地挤在狭小的后台里,一边叽叽喳喳地吵嚷着,一边对着镜子精心地装饰着自己的容貌。黎景则抱着吉他轻轻按动琴弦,没发出什么声音,权当是慰藉自己的紧张了。等到主持人念出黎景的名字时,他深吸一口气,撩开了后台的红色丝绒帘,抱着吉他缓缓走上舞台。礼堂中的灯光倏然熄灭,在经历了短暂的喧闹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黎景坐在舞台的中央,抱起吉他的刹那,一束白色的灯打在了他的身上。黑暗为他披上盔甲,静谧是他的利刃宝剑。这一刻,黎景忘了台下的观众,也忘了自己正置身舞台。他的心房中,在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自己手中的这把吉他。他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低垂,似在注视指尖的和弦,又像是在阖眸浅唱。按动琴弦的刹那,清澈悦耳的琴声从舞台中央扩散开来,紧接着,清脆的人声与琴音交织,如泠泠的泉水,流淌而出。黑暗的礼堂,只剩唯一的一束光,照耀着舞台中央身着白色衬衫的男孩儿。没有过分的装扮,反而衬得他干净俊美,没有多余的动作,反而让人沉浸在他的歌声中。他坐在台上,自成一道风景。姜佚明屏息凝神,甚至唯恐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会打扰这天籁般的声音。在那唯一一束光亮捕捉到黎景的身影时,姜佚明不由得恍惚,他像是被天际的闪电击中,从此万劫不复。电光石火间,姜佚明意识到自己爱上黎景了。没有退路、没有余地,他泥足深陷,从此不可自拔。一曲结束,黎景离开了舞台。他的表演很成功,观众席响起响亮而绵延不绝的掌声,同学们大肆谈论着他动人的弹唱与蛊惑人心的容颜。他们传阅着黎景表演时的录像与照片,甚至毫不怀疑若是将这些录像传到网上,黎景一定会收获大批粉丝。接下来的节目,姜佚明什么都没有看下去,他的耳边只剩下同学们窸窸窣窣的谈笑声,而这话题的中心,无疑就是黎景。直到元旦晚会结束,黎景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姜佚明才回过神来。黎景尚沉浸在同学们铺天盖地的夸赞与歆羡中,他显得有些兴奋,话比平时多了不少。离开礼堂时,姜佚明与黎景很快被人流冲散了,只是一息之间,姜佚明就看到黎景被簇拥到了人群中央。人人都喜欢黎景,人人都乐意与他做朋友。姜佚明远远地看着黎景,他没有靠近,心还在余震。这天晚上,姜佚明不止分出去了大半颗心脏,同时也因为黎景散发出的万丈光芒而失魂落魄。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学校的,只是当他走向平日与黎景一同走过的路时,才忽然想起这条路根本不通向他的家。他自嘲地笑笑,正准备转身,却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从路边的槐树下钻了出来。“——你干什么去了?”姜佚明一怔,他定睛望去,晦暗的灯光下,看到黎景的双眼瞪得浑圆。“我……”姜佚明说不出话来,思绪像混乱的麻线,扯不清、道不明,绕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黎景质问道。他习惯了姜佚明的陪伴,又哪里想得到,这根本不是姜佚明回家的路。“对不起,人太多了,我找没找到你。”姜佚明深吸一口气,匆匆挪开自己的视线。明明他与黎景这般熟悉,可在这幽微的月色下,他忽然不敢直视黎景明媚的容颜了。因为这场演出,黎景心情很好,他没有继续计较,反而大度地说,那好,那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他们并肩而行,朝着黎景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黎景都哼着今晚表演的曲子,直到走到家门口,他才顿住脚步,扬起头问姜佚明:“我的表演怎么样?”他脸上的表情灵动又得意,不像是在问自己的表演如何,倒像是在明晃晃地索要夸奖。姜佚明心都化了,他看着黎景,认真说:“非常好。黎景,你是最棒的,你值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黎景的脸上出现片刻的茫然,旋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夸张地笑了起来,似乎对姜佚明的夸赞很是受用。只是,黎景夸张的笑声未能在姜佚明面前掩盖他心中涌动的无措。姜佚明总是如此,好像永远都能捕捉到他的小情绪。“我是认真的。”就着月色,姜佚明看着黎景的眼睛,认真说道。被姜佚明当场拆穿后,黎景脸上的表情一滞。他恶劣地别开头,不再看姜佚明的脸,最后,他耸耸肩,故作顽劣地问:“这话在你口中说出,不觉得很假么?”姜佚明是永远的第一名,是老师心中的完美学生,是他父母耳提面命让他学习的对象。可姜佚明现在却说他很棒,他值得最好的一切,只因为自己会弹吉他。不觉得荒谬么。姜佚明顿了顿,他无奈地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真觉得你很好。”黎景挑挑眉,故意不看他也不搭理他。姜佚明忽然汗流浃背,他的脸上头一回展露出如此焦灼的表情,急不可耐地说:“你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你。”此言一落,黎景顿时长大了嘴巴,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姜佚明。姜佚明更慌张了,他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黎景的话刚一问出口,两人同时低下头,脸颊绯红一片。过了片刻,姜佚明清了清嗓子,认命道:“好吧,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所以你得相信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一切。”往事如淅淅沥沥的雨,在姜佚明的记忆中绵延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