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发现,已经脱离了离别气氛的关毓宁掀开帘子漏出小脑袋挤在前面,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武幸瞪了他一眼就回过头来,不再往后看。
宋宁也见状问道,“怎么了?”
“后面那辆马车上坐了个讨厌鬼,他想跟着我们知道我的住址,说明天找我玩,我们快点甩开他。”武幸道。
宋宁也失笑道,“常阳伯府的小公子?就算不跟着,他明天也会知道我们的住址的,你可以跟他玩,别做朋友就好。”
不做朋友却能一起玩?这是什么道理?
武幸有些奇怪,不解的问道,“我都不跟他做朋友,为何还要一起玩。”
“啧,玩嘛,开心就好,何必在意是不是朋友呢?趁着年纪小,不玩,以后没机会了。”说到此,他似乎有些惆怅,又似乎只是开玩笑一般的语气,“更何况,若是你把他当朋友,以后你要杀他,岂不是会很难过?”
武幸仔细在心里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难过的,摇头道,“只要是先生让我杀的,就算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会难过的,做先生吩咐的事,我开心还来不及。”
马车内似乎传来一声先生的轻笑声,宋宁也心道我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较什么劲?不过她还挺会讨先生欢心的,怪不得先生把她收入门下。
他随即无奈的笑笑,道,“罢了罢了,不跟你玩笑了。”
空无一人的巷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到城中的分岔路口时分道扬镳,一辆马车驶入一所幽静的小院准备迎接迟来的休憩,另一辆马车在夜色中渐行渐远,车轱辘声也悄悄的变得无声无息。
武幸跳下马车冲进客栈的房间,胡乱用凉水擦拭洗漱,换了干净衣服,才到先生房中。
先生见她如此忙碌不由带着揶揄的笑道,“睡前故事时间?”
先生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好像很好,武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期待的问道,“先生,那个玉楼明月是什么意思?是说那个很好看的姐姐吗?”
“是,阿武很喜欢她?”先生捏了捏她的脸颊,“才见人家一面,就对她这么好奇?”
“喜欢,”武幸小声嗫喏道,“先生不喜欢她吗?”
“并非如此,不过是个比常人生的好看些的女子罢了。”程砚秋淡然道,在这世上,一个不懂武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还是一个如此美貌的女人,不过是水中浮萍,早晚凋落于茫茫无际中,又何须多加在意?
更何况,这世上除了他的妹妹程素柔,又有哪个女子值得他半分关心?
武幸不懂,却有些羡慕,比常人生的好看难道还不好吗?“若是我能有她一半好看就好了,先生不就喜欢一切生的好看的东西吗?”
好看就喜欢,还给打扮,不好看就嫌弃,看都不看。
先生真是个任性的人,也不知像她这样平凡的村野孩童,怎么就能入了他的法眼。
先生闻言啼笑皆非,他在阿武眼里怎么成了这种人?不过他好像是有点这种倾向,他托着下巴道,“我是喜欢一切好看的东西,不过,女人除外。”
女人这种像他妹妹这样的,一个就够了,多了他实在应付不来。
玉楼明月
武幸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去,程砚秋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好你不是女人,只是一个小女孩。”
“那我就一直不长大,一直做一个小女孩。”
那怎么可能呢?程砚秋失笑,转移话题道,“我还是给你讲讲那玉楼明月的事吧。”
仙女姐姐的故事?武幸立马坐直身体,竖起耳朵听。
“那玉楼明月名叫秋月慈,她母亲关山月跟常阳伯关山越是孪生兄妹,父亲是宫中一个琴师,叫什么我忘了,总之是姓秋吧,她父亲多年前过世后,她就随母亲孀居常阳伯府,她自幼随父亲学琴,琴声美妙动人,人也姝丽非凡,若皎皎明月,时间久了,便传出江湖第一美人明月姬的名声,一年前,她在化虚门旁边设了一楼,名曰玉楼,在此楼中以琴会友,从此便有了玉楼明月的雅号。”
“她与那常阳公子关毓清是表姐弟,估计过不了多久,也能成夫妻,等她成了亲在家中相夫教子,说不定玉楼明月这个称谓,也就消逝于尘埃之中了。”程砚秋几句道出一个人简短一生,倒是让武幸有些悲悯之感,那么好看的一个仙女姐姐,竟要如此平凡度过一生么?不过,她和关毓清明明不是夫妻啊。
想到就问出了口,“我跟他们一起吃饭时,他给我介绍另一个女子,说是他的未婚妻,叫谢嫦。”
谢?是在成衣铺遇到的那个带着兜帽的女子么?
一丝思绪从脑海飞快划过,程砚秋来不及抓住,只好先随口回答了武幸,“那我就不知道了,关毓清介于庙堂和江湖之间,他的妻子不能出自高官,亦不能出自名门,可身份也不能太低,之前我还以为玉楼明月这名头只是为了他的婚事造势,没想到倒也不虚所传,只是他能娶别人,秋月慈有了这名头,又能嫁给谁呢?”
自古以来江湖上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哪个不是红颜薄命?秋月慈若是嫁给关毓清,说不得还能好一些。
想罢,程砚秋哂然一笑,干嘛为别人操这么多心呢?
他将武幸发间的抹额解下来,额前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他伸手用拇指按压揉捏,唔,似乎系紧了一些,明天系松一些好了。
“快睡觉吧。”程砚秋说道。
一连几天,都是阴雨连绵,天气潮湿阴冷,就连床帐都带着一股水汽,武幸没有等到说要来找她玩的关毓宁,却等到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