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曲折的长廊一路走向正院,拜别双亲后,伴随着身边的恭贺声,魏灵央被身边的嬷嬷侍女拥着往府外走,心里莫名酸酸的,她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她生长了十几年的府邸。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孟北尧看到人群走来,翻身下马,对着走至府门前的魏灵央弯腰行礼“请娘娘上轿”
猛然听到他的声音,魏灵央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绊倒,身边的人赶紧扶住她,双手紧紧握着团扇,余光瞟向一身储君朝服的孟北尧。
看着魏灵央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婚轿里,孟北尧的眉头微皱在心里想,这个天,她不冷吗?
沉思的他在身边人的提醒下,翻身上马,在礼官“起轿”的诵喊中带着迎亲队伍往皇宫的方向走。
紧张的手心都湿了的魏灵央听到街边的欢呼声吓了一跳,满是如意凤纹的花轿里只有她一个人。放下手里的团扇,冻的没有知觉的手抓握了几下,感觉到暖意围向自己,仔细一看,原来是喜轿的四角都摆着暖炉。
耳边的动静逐渐变淡直到消失,魏灵央听到了外面的人向太子行礼的声音,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到了。
过了宫门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了徐嬷嬷的声音“娘娘到了,该下轿了”
团扇重新遮住娇艳的花容,在徐嬷嬷和香兰的搀扶下魏灵央慢慢的下了喜轿,余光里看不见方才的那道身影,她有些慌。
夜里的寒风吹来,身上的暖意被吹散,魏灵央维持着庄重的步伐往寝殿里走。
握着团扇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红唇紧紧的抿着,在红通通亮堂堂的寝殿里她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昨日母亲给自己看的辟火图。紧张的不住吞咽口水,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害怕的浑身轻颤,呼吸声在静谧的寝殿里格外明显。
魏灵央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紧张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娘娘,陛下还有朝事要忙,今晚不过来了”徐嬷嬷的声音听在魏灵央的耳朵里像救命稻草一般,她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无力的落下,满是细汗的芙蓉面和红通通的眼角露在人前,看的不少宫人都愣住了。
魏灵央大概看了一圈知道了这是姑母生前住的未央宫,皇帝今夜不会来,她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在香兰巧兰和徐嬷嬷的帮助下,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的婚服终于脱下了,头上的凤冠卸了去,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衬得她的身形越发单薄。
沐浴过后的魏灵央终于吃到了今天的第一口饭,御膳房的厨艺真是没得说,暖乎乎的松茸鸡汤入腹,她浑身都热了起来,卸了妆面的小脸上重新浮出了红晕。
孟北尧在喜轿进了宫门后就去了御书房,虽然时辰已经不早了,但景平帝依然坐在御案前批折子,看到孟北尧进来问了一句“回来了?”
孟北尧给自己倒了杯茶灌下说“嗯,魏,呃不,皇后娘娘已经去了未央宫”
“哦”景平帝平淡的应了声,接着放下手里的折子,以为他要去后宫,孟北尧忍着心里的别扭起了身,哪曾想景平帝边走边说“既然太子回来了,那就传膳吧”
孟北尧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跟上景平帝的脚步不解的问“您,您不去未央宫?”
“不去”听到景平帝的回答孟北尧的心突然就放下了,他还不明白这种情绪因何而来,只觉得自见了魏灵央就开始烦躁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新后入宫,您不去,,,”孟北尧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期期艾艾的问了出来。
景平帝冷笑了一声说“尧儿啊,虽然皇帝有诸多事不能随心而为,但对于后宫朕还不至于要勉强自己”
景平帝说完就一脸认真的看着孟北尧问“你就那么喜欢那个魏二?”
“哪有,父皇,你说什么呢,魏二小姐对您一片痴心,儿臣,儿臣就是看她怪可怜的,日后都是一家人,儿臣&ot;孟北尧语无伦次的急着反驳。
“哈哈,好了,好了,父皇知道了,朕的尧儿是看在她对朕一片痴心的份上才对她另眼相看的,好了,用膳吧,跑了一天,该饿了吧”景平帝的话让孟北尧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夜里去魏府那日,魏灵央泪眼婆娑看着自己的模样。
低头用膳的他没看到景平帝脸上纠结的神色,父子两个沉默的用完了膳,要告退的孟北尧被景平帝叫住,将御案上的折子拿给他看“凉州刺史快马加鞭送来的,过了最最难熬的冬日,匪寇又猖獗了起来,过完的商队官员无一能逃过其毒手”
孟北尧皱着眉头看完“儿臣愿前去剿匪,还往父皇成全”
“好孩子,起来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来,你看”就这样,新后进宫的当夜,皇帝和太子在御书房围着舆图探讨了大半夜,等父子两个从御书房出来,魏灵央已经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魏灵央不是沾床就睡的人,但最近她真的太累了,昨夜一眼未睡,白日里又折腾了一天,知道皇帝不会来,浑身紧绷的弦放松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疲倦。
徐嬷嬷知道她晚间一直睡得都不好,想到明日还要见各宫嫔妃和宗亲,就点上了安神香,在疲惫和安神香的两厢夹击之下,魏灵央在陌生的宫殿里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