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时添居然还留了后手,在场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为首的男人给时添让出了一条道:“时先生,请。”乘着电梯一路下楼,离开酒店后门,时添被几人簇拥着,向停车场角落里一台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走去。伸手打开后车门,一名黑衣人微微躬身,对着后车厢里的人恭敬开口:“祁总,人带到了。”坐上汽车的后车厢,时添发现车里坐着一名年轻而又高挑的女人。女人披着棕色披肩,身穿一袭米白色职业裙装,将长发盘成一个发髻,用发网一丝不苟地罩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既优雅又干练。看到时添上了车,女人放下手中的白色珠光手袋,朝他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祁尚惠,溯源科技ceo,叫我jennifer就好。”“……”望着女人妆容精致的脸,时添的眉心不经意地一蹙。他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纽约一别,四年没见了。”轻轻握住他的手,祁尚惠微启红唇,“时先生还在看心理医生吗?”048听到祁尚惠的话,时添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一直以来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就这么被面前的女人开门见山地说了出口,令他感到有些莫名的不适。盯着祁尚惠打量了片刻,时添缓缓移动视线,避开了女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这是我的私事,不劳祁博士费心。”他淡道。发现时添开始用“博士”称呼自己,祁尚惠知道,这人应该已经认出自己来了。“当年没有和你表明身份,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祁尚惠靠在座椅前,微微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还年轻,也只是个受别人摆布的棋子而已,希望时先生能够理解。”“但现在,我已经可以对时先生知无不言。”她勾起唇角,“据说有一些人在经历刺激性|事件后,会刻意回避或者选择性遗忘与创伤有关的细节,不知时先生对于当年的事情还记得多少?”时添只是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终于再次开了口:“我不会忘的。”四年前的中秋,也是他启程前往纽约,参加一个国际led灯具厂商展会的日子。刚刚抵达纽约机场,还没来得及前往下榻的酒店,他就被一群不明来路的人在机场外从背后击晕,带进了一辆面包车里。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一个像是郊外废弃工厂一样的地方,正全身被人用五花大绑绑住,躺在一片铺着稻草的谷堆上。几名样貌凶狠的南美人手中拎着枪,围在他的面前,对他呜里哇啦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他尝试着用英语和那帮人沟通,试图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但绑架他的人似乎不懂英语,时不时就用枪|口抵着他的下颌,恶狠狠地让他闭嘴。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周,一群不像警察但全副武装的人员开车冲进仓库,和绑架他的几名亡命之徒产生了正面冲突。最后,当着他的面,几名南美人被来人当众开枪射|杀,血溅满了整个地面。在新来的人谈话的过程中,他隐约听到了几句关键的对话。
好像原本有人出重金给这帮南美人,让他们将自己绑架到郊外,等着东家上门前来交易。没想到这帮人临时加价,想对出钱的人狮子大开口,结果在最后关头被惨遭灭口。后来,他被新来的这帮人带到一个私人小岛上关押了起来,而这帮人也终于对他说出了他们的真正意图。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想要把他扣留当作人质,以此要挟季源霖,让季源霖将手中的某项专利带到美国交给他们。也就是那一天,他见到了跟在人群里,穿着白大褂的祁尚惠。他那时并不知道祁尚惠的身份,只是听到跟在周围的人都称呼她为“dr”,才知道她是一名科研人员。祁尚惠问了他几个关于封禹led灯组产品的问题,随后便对着在场众人略有些惋惜地摇摇头,说他并不了解他们所需要的技术,还是得让季源霖亲自来一趟。临走前,祁尚惠停下脚步,给他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nevertrtthetheywillkillyou(不要相信他们,他们会杀了你们)】同一天,他们让他和刚刚抵达美国的季源霖进行了视频连线。视频里的季源霖满面憔悴,眼珠布满血丝。他看得出来,为了寻找到自己的下落,这人恐怕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那帮人对季源霖提出了他们的条件,并且威胁他不能报警,否则就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嘴巴被那帮人用毛巾堵死,他没办法在视频里和季源霖沟通。他想告诉季源霖,这是个陷阱,让他千万不要来,千万不要信他们的话,却发现视频那头的季源霖面色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季源霖问:“我把东西交给你们,你们承诺会保证他的安全?”站在他背后的外国人咧开嘴,露出了满口金牙:“季先生,我只能保证,如果你四十八小时以内还没有出现,你的爱人一定会没命。”一边说着,外国人一边用枪抵住自己的后脑勺,饶有兴致地比了个口型:“bang——”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季源霖拎着两个铝合金文件箱,登上了关押他的小岛。季源霖对着这帮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说两个箱子里,只有一个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先放自己离开,否则他不会告诉他们,真正的文件放在哪个箱子里。为首的人假意答应了季源霖的要求,通知手下带着自己登船离开小岛。不知为什么,在被押着走出仓库的时候,他听到季源霖用一种温柔至极的语气在背后开了口。季源霖说,添添,你以后要好好的。就在他被绑着带上码头的那一刻,背后的仓库里传来一声沉闷枪响,惊飞了停在棕榈树上的鸟群。……“离开小岛之后,你去了哪里?”祁尚惠问。她当时一直留在岛上参与祁为珧那个所谓的计划,并不清楚时添后来的下落。再一次听到“时添”这个名字,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时添不知道眼前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我没有被马上释放,而是被送到纽约的一个公寓软禁了起来,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有专人负责照顾我的起居,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幕后的那个人。”祁尚惠眼中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意外之色,看起来不似有假:“……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