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用被子挡住了半边脸,紧闭着眼睛摇了下头。
她在床边坐下,一本正经问:“好些了吗?”
他又摇了下头。
她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问:“哪儿不舒服?”
裴逸从被底伸出一只手来,摸索着找到她手,拉进被窝里,按在自己左胸上,瓮声瓮气道:“这里。”
心里难受?
纪南星惊呆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人怎么一个时辰没见,就学会发嗲了?
裴逸埋在被中的脸也早涨得通红。
早晨纪南星走后,太子妃的管事女官又折返回来,问裴逸需不需要帮他叫墨吉过来。
裴逸纠结半晌也没有决定,反而问道:“太子妃今日安排了哪些雅事等着纪娘子?”
女官笑笑,“天气寒冷,不过就是赏花品茗之类的。”
“那她……几时能回来?”
太子府上的管事女官什么事没见过,一眼便看出裴逸担心纪南星跟房瑜玩到乐不思蜀,“不论早晚,纪娘子总会回来的。”
临走前女官还好心提醒他:“一会儿纪娘子回来时,您想想您做什么事时,她对您最好,再如法炮制一次便是了。”
纪南星什么时候对他最好?
好像是他趴在她怀里哭的时候。
还有他乖乖躺平被她骑在身下的时候。
或许还有他老实听话,被扎针喂药的时候。
总之是他不嘴硬、不犯犟、听话、服软的时候。
大概那个房大夫,也是个不嘴硬、不犯犟、听话、服软的人,才不会叫她讨厌,她才会跟他厮混大半日。
想到房大夫和“堪八字”,裴逸便觉得心里的难受又加剧了三分,忍不住把她的手又往自己胸前按了按。
纪南星果然吃他这一套,给他揉了好一会儿胸,又侧靠到他身旁,探了探他的脉,点头道:“脉象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虚浮,再躺一躺,补补眠,应当就没事了。”
裴逸老实地“嗯”了一声,转身抱住她腰,极小声地叫道:“南星……”
“嗯?”她已经没脾气了,摸摸他额头,温柔地应道。
“……早晨……怎么没跟房大夫多玩一会儿?”
纪南星噗地一声没忍住笑出声,抚抚他脑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真喝醋啦?房大夫以后可是我的同僚,你跟我又没什么瓜葛,喝的哪门子醋啊?”
换做以往,他早该嘴硬说“我没喝醋”了,可这会儿“房大夫”这三个字阴魂不散地绕在耳边,他实在硬气不起来,只得继续服软道:“同僚……没事,能不能……不要堪你和他的八字?”
纪南星简直要笑歪过去,但却嘴硬起来:“他未娶我未嫁的,为何不可?”
裴逸无言以对,把脸埋在她腰间,委屈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
纪南星还是心软了,笑着用手指摩挲了两下他柔软的唇,“好了,你瞧我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哪里有空去堪什么八字?平日里我跟阿耶阿娘、万年堂的众人、还有太子妃、房大夫,说的哪一句话不是跟治病救人有关的?”
他的心骤然飘起来,大着胆子将脑袋枕到她大腿上,抱住她腿又问:“听话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