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忍不下去了,推开顾望就冲了过来,“贱人!”又是啪的一声。这次妇人直接被扇倒在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翡。不知道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么会力大如牛。“娘!”顾望见母亲接连被扇了两巴掌,一时怒气上头,都不记得秦翡的身份,冲上来就跟秦翡扭打。“不想被打就给我站着!”秦翡指着顾望,声势汹汹,恍若下一巴掌就要落在顾望脸上一般。“你……”顾望被女子通身气场吓得停了下来。妇人恨铁不成钢,对压着顾念的小厮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擅闯相府的小贱人抓住,打她一百大板,拖出去喂狗。”秦翡抱着手,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眼瞧着两三个小厮冲过来,拳头就要往秦翡身上砸。顾念惊慌失措,失声道:“住手!我命令你们住手!”小厮们显然是对顾念这个相府大姑娘不信服的,扑上来要打秦翡。只听祠堂外又是一道男人威严的长喝:“住手——”这下众人都认出这是谁的声音了,慌忙住手。妇人见到男人来了,连忙扑上去,委屈道:“相爷,这个不知来历的人打了妾身,还对妾身百般羞辱,您要为妾身做主啊。”“你住口!”顾丞相恨恨地指了下妇人,“李氏,你对八公主如此无礼,可知该当何罪?”岑鹤珏不知为何也站在中年男人身边,淡着声,语气意味不明:“李夫人,普天之下可能也就你有如此勇气了,连公主都敢打,怎么不直接上紫宸殿将官家拖下来打一顿?”李氏听到八公主的名讳,显然愣了下,嘴皮子都跟着抖了下,“八、八公主?”“在这儿呢。”秦翡的视线从岑鹤珏身上移开,对李氏笑了下,“方才不是还要将本宫暴打一顿,拖出去喂狗吗?打算何时动手?本宫也好进宫同父皇先告别一番。”“妾身狗胆包天,不知原来是殿下,方才才会对殿下口出狂言,求殿下饶了妾身。”李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满头都是白汗。“李夫人。”李氏是认识岑鹤珏的,瞧男子走了过来,笑语盈盈反问:“夫人打算将我未婚妻杀了,那我岂不是没有未婚妻了,你是打算把你家女儿赔给我吗?”秦翡抬眉,都有些佩服岑鹤珏威胁人的话张口就来。“我女儿不行!”李氏将女儿抱在怀里,唯恐这个恶名昭着的奸臣看上顾望。“方才是妾身有眼无珠,妾身当真不知道这是八殿下。”秦翡看了眼顾丞相,“丞相,本宫记得,本宫没有得罪过你吧?”顾丞相连忙垂首,可以看得出男人平日里就威严苛刻,眉心常年皱在一起,都形成了几条纹路。“殿下,您自然同臣没有私仇。”“那你夫人为什么对本公主的评价如此恶毒?”秦翡扫了眼李氏哆嗦的身躯,缓缓道:“方才她还说本宫是连母亲都不敬的畜生呢。”顾丞相闻言皱紧了眉,下一刻便抬掌给了李氏一巴掌,只见妇人歪倒在地,捂着脸还恐惧地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内子被臣宠得骄狂无度,臣一定会好好惩处她。”李氏连连点头,“是,妾身一定改过自新。”“你管不管教你夫人我真不在乎。”秦翡看向身边的顾念,将人扶了起来,顾念身上挨了好几板子,腰部下方都沾了血。“但顾念是本宫认定的朋友,没人可以欺负她。”秦翡察觉李氏表情一愣,随即朝顾丞相道:“若是顾念下回还出现这样的情况,按照本宫的性情,丞相和夫人知道本宫会做什么吗?”李氏听到这生冷的语气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妾身、妾身一直将念儿当作自家的亲生女儿的。”“是,本宫自然相信夫人的。”秦翡面带微笑,“不过若是顾念下次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伤,本宫也会让你家顾望受到同样的遭遇……”李氏听得心惊肉跳,都忍不住腿软。秦翡越说越兴奋,挑了下眉头,凑到李氏耳边小声说:“指不定本宫一个不高兴,就把顾望嫁给八十岁老头当小妾,生他十个八个的孩子,围在一起叫你祖母。”李氏闻之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娘!”顾望飞快接住李氏。顾丞相将秦翡的作为看在眼里,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秦翡扶着顾念往外走,才喊住了人:“殿下要将顾念带到哪里?”“噢——”秦翡回过头来,朝顾丞相笑盈盈地解释:“丞相,是这样的,顾念被你夫人打成这个样子,我担心你们虐待她不给请大夫,宫中太医的水平高,我正好邀顾念去我宝华宫小住一段时日,等她伤好了,我再给你送过来,行吧。”秦翡的话说得很不中听,但顾丞相也只能忍着,眉头紧皱,“这会不会太麻烦殿下了?”,!“相爷放心。”岑鹤珏掀开眼皮子,示意阿焰帮忙扶住顾念,“八公主惯来是个热心肠,她就喜欢乐于助人。”秦翡听到这话,心里倒是稍微有些惊讶。岑鹤珏去而复返就已经让她意想不到了,竟然还会在顾丞相面前帮她说话。扶着顾念从相府出来,阿焰看顾念的伤势,提议:“主子,八殿下,属下先送顾姑娘进宫治伤。”茯苓跟在旁边早哭成了泪人,若非秦翡拦着,恐怕小姑娘又得给她下跪。“奴婢…奴婢一同跟着姑娘进宫。”秦翡嗯了声,对茯苓吩咐:“你去宝华宫,有什么事找二丫就好了。”茯苓应声后,同阿焰先带着顾念乘马车入宫。一辆马车确实坐不下这么多人,岑鹤珏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了那三人,以至于秦翡和他站在原地相看两无言。“那啥……”秦翡清了清嗓子,颇为好奇地看着岑鹤珏,“你方才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谁说臣方才走了。”岑鹤珏率先往街上走,秦翡自然小步跟上,好奇地盯着男子的侧脸,“少师,您该不会是担心我,所以带着顾丞相来英雄救美吧?”“英雄救美?”岑鹤珏听到这个形容词嘴角止不住上扬,虽然笑容中藏着讥讽,“殿下,您别误会了,臣可不是什么英雄。”“嗯?”秦翡拽住他的衣袖,迫使对方脚步停了下来,不解地回头看着她。她弯起唇,眼神澄澈透亮得好像装了一汪清泉,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俊容,“那你就是承认我美咯。”“……”岑鹤珏抽回手,一脸淡漠,“殿下的关注点还真是清奇。”秦翡脚步轻快了些,“那咱们现在怎么回去?”“殿下不是让臣请您吃饭?”男子声线平稳,好像他的去而复返全然是因为要请秦翡吃一顿饭。秦翡看破不说破,笑眯眯道:“那咱们吃什么?”岑鹤珏看了眼她,“你想吃什么?”秦翡想了想,她在京城里好像也就吃过一家珍馐楼,味道确实不错,提议道:“不然我们吃上次那家?”岑鹤珏略加思索,“魏采星请客的那家?”秦翡点头。“不吃那家。”岑鹤珏回答得干脆利落。秦翡不明所以,猜想兴许是这人不喜欢吃那儿的口味,于是随手前头一家酒楼,“那家怎么样?”眼前这家比上回吃得珍馐楼外观简陋多了,不过客人还算多。“行。”岑鹤珏这次答应得倒是快。点菜也是由秦翡一个人完成的,岑鹤珏这人对食物要求高,上回在珍馐楼也没瞧见他动过几筷子,这次上了菜,味道明显还不如珍馐楼。秦翡都数了数,每样菜他只夹了一筷子就没再尝,她反正不挑食,中途还喊小二上了果酒,上回醉酒的事情已经让她心里有数,所以直接选的果酒,味道甜又不醉人。“……”“……”酒过三巡,岑鹤珏结完账,秦翡就同这人一块往宣武门的方向走。在酒楼里用的果酒说是不醉人,但秦翡的步伐还是有些虚晃,岑鹤珏看了眼满脸酡红的小姑娘,嘲笑:“自己多少酒量没数,何必学旁人喝酒。”“你管我呢,我喜欢。”秦翡喝了点酒,胆子自然比平常大了,扫了眼岑鹤珏,哼了哼:“你都不喝酒,就让我一个人喝,没意思。”“呵。”岑鹤珏是懒得理酒鬼的,上回的事情已经让他吸取了教训,不会再跟喝醉的秦翡多攀扯分毫。“诶——”秦翡醉醺醺的步调打乱了些,瞧见前方有一家卖糖人的小摊子,“有糖人卖诶。”岑鹤珏不想理这家伙,兀自往前走了好几步,只听秦翡低声嘟囔了句:“以前我可想吃来着,但是没人给我买。”他脚步一顿。只听小姑娘又自顾自道:“没关系,我自己给自己买。”余光里,她朝着小摊走近,对老板大手一挥,豪气道:“老板,给我捏两个糖人。”糖人摊子上的老板抬头看了眼秦翡,笑眯眯道:“小姑娘,你要什么样的糖人?”秦翡本来想让老板捏个喜羊羊,而后才想起来他应该不知道那是谁,于是指了下自己,还有不远处的男子,“捏一个我,捏一个他。”老板听了这话,笑得很和善,“原来姑娘是同心上人一同出来逛啊,只是我这手艺再精妙,只怕也捏不出姑娘和公子三分容颜。”秦翡胡乱摆了摆手,“没关系,你只管捏,啥样都成,反正进肚子里都一个样。”岑鹤珏听了这话不自觉嗤笑了出来,注意力也不禁全落在秦翡身上。“姑娘,明日就是灯会了,你可以和你心上人一同来灯会逛。”老板一边捏糖人,一边同秦翡闲聊:“听说公主和少师都会来呢,我们这边的摊子都会出来看热闹。”秦翡哦了声,又带着酒意问:“公主和少师有什么好看的?”,!“不少人好奇呢。”老板啧了声,同她聊道:“那天下人将少师形容得跟洪水猛兽似的,大家心里虽然怕,但都想看看那少师究竟长什么模样,是长了角还是长了尾巴。”此话一出,身后的岑鹤珏扬起的唇角一顿,面上笑容也跟着淡了下来。“少师?岑鹤珏?”秦翡听了这话,笑了笑,“老板,你这话可是说错了,岑鹤珏没有长角,也没有长尾巴,他生得可好看了,貌比潘安。”岑鹤珏一愣,只瞧女子晃晃悠悠地同老板形容:“岑鹤珏又高又俊,一双眼睛好像黑宝石似的,皮肤白白的,鼻梁又高又挺,我先前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人,比明星还好看。”老板听到这话笑了,“姑娘还见过少师呢?当真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既然如此,那为何那么多人怕他。”秦翡哼了声:“岑鹤珏哪里有那么吓人,他年纪轻轻的,不过是比寻常人聪明些,有手段些罢了。”岑鹤珏眼神落在秦翡义愤填膺的面庞上,好像在为他鸣冤:“世人就是有眼无心,岑鹤珏哪里就那么坏了,同样的事情宋京澜做就是果断聪明,岑鹤珏就是心狠手辣,万恶的主角光环!”岑鹤珏听不太懂她话里的主角光环,但通过她的表情能看得出来,她真的对世人对他的骂名很是愤怒。“天杀的。”秦翡情绪又急转低落下来,“怎么给老娘给我安排这么个炮灰,哪怕是个清闲不起眼的角色也好啊。”老板见秦翡是喝醉了,也不好同她再搭话,将手里的糖人递给了她,“姑娘,糖人捏好了。”秦翡从自己荷包里掏了掏,才发现自己出门没带钱,“老板,我没钱。”岑鹤珏不自觉由心笑了出来,眼瞧着老板的表情很错愕,秦翡大手一挥,指了下身后的他。“不过没关系,我家夫君有钱,他是我们家一家之主。”“?!”岑鹤珏听到一家之主四个字的时候,耳根子登时涨红起来,不敢相信地看向秦翡。小姑娘小跑过来,朝他眨巴眼,伸出手来,拖长了尾音,语气软乎:“夫君,给钱。”:()登鹤台,奸臣他步步紧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