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问完,才想起西境那会,林晏因为药劲亲吻周璨的场景,不由想捶胸顿足,难道就是那时候?亲一亲就喜欢上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揽月瞧他一眼,又回道:“三月。”
“阿弥陀佛……”方知意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又气恼道,“这都什么事啊,这大京城多少豪门贵胄,他怎就非得盯着一个叶家薅呢?”
揽月似是不悦,看着方知意的目光越发冰冷起来,她道:“王爷想好了。”
方知意愣了愣,不再说话。他紧了紧自己裘衣的领口,清淡的面上收敛起表情,倒又是一身不问浊世的仙气,他自顾自走了出去,道:“他醒了你便带他走吧,药方我放桌上了,过些日子我闭关静修,你叫他好自为之。”
方知意走出院子,院门旁种了棵七叶树,叶掌分七瓣,如今落了好些叶子。有闻佛祖释迦牟尼居住七叶窟,第一次与众弟子讲经的地方,满山长满七叶树。
这棵树,是叶继善送的。说是讲经讲的是个气氛,非要将树栽下。
那夜,叶继善站在树下,说:“我明早就要回去了,可能很久都不会被允许来长安了。你站过来点儿,你得好好记住我的样子,或许过几年,过十几年我长得比现在更好看了,你也不能忘记我的样子。”
叶家的人,是不是个个都如此邪门?
方知意不愿再想,闷头往佛堂而去。
林晏一夜酣睡,好在习惯早起,并未睡过头去,醒来一摸身边,空空如也。那空处已然凉了,若不是自己光裸着身子,衣衫落了一地,房中那种气味还未散尽,他都要以为自己又是做了一个春梦。
周璨看来是落荒而逃了。林晏觉得好笑,将那衣服捡起来披上时又想起昨夜的某些片段,不由又红了耳朵,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痴笑。
林晏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通,待过了午膳,想是周璨自我疏解得差不多了,方起身去了景纯王府。
林晏一路往周璨书房而去,还未走到,却见院中仆人来往匆匆,正搬弄着什么东西。林晏走过去定睛一瞧,竟然都是酒。小的如一手便可握住的玉壶,大的如四个汉子才能抬动的青陶大缸,五花十色,品种不一,皆是周璨收藏的好酒。
林晏瞧他们将酒装车,十分不解,便问秦伯:“这些酒……是要做什么?”
“小少爷,”秦伯瞧见是他,无奈笑道,“也不知王爷起了什么心思,今儿刚回来,就说要将酒窖搬空,将这些酒全倒进昆明池里头去。”
林晏愣了,不待他细想,他便瞧见周璨从廊那头走来。他已经换上新的衣袍,头发仍潮着,许是才沐浴不久。他走了几步,瞧见林晏站在院里看他,不由脚下一顿,不自在地抚了抚脖颈。林晏瞧他的眼神,便明白过来周璨为何要将这些酒都丢掉了。
“你来做什么,不去宫里?”周璨道。
林晏能闻到他身上热乎乎的,好闻的皂角香气,不由细细又瞧了他两眼,周璨的皮肤被热水蒸出了淡淡的粉,耳垂红得厉害,林晏便能想起昨晚那副情欲高涨的身体,也是高热而绯红的,他的指头压入柔软的皮肉,那滋味真叫人欲罢不能。
两人方才肌肤相亲极尽缠绵过,此时互视一眼,哪里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周璨胸口悸动得厉害,握着手杖的那只手掌心都沁出汗来。
“陛下准我下午再去,值夜。”林晏答了,转头看向那些酒瓶酒坛,微微笑道:“王爷好浪费啊。”
周璨低头把玩着手杖,闷声道:“饮酒伤身,我今后滴酒不沾。”
“滴酒不沾?”林晏奇了。
“对,滴酒不沾。”周璨点点头,十分坚定道。
林晏忍不住就笑,走上几步,从车里提了两坛酒下来,道:“全丢了未免过于可惜了,你便让我留两坛吧。”
“你要留两坛作甚?”
林晏拍拍手,装模作样打开塞子凑过去闻了闻,“果然好酒,香气逼人,”他走到周璨身边,小声道,“海饮伤身,小酌怡情。”
他将怡情两个字咬得分外暧昧,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璨:“若是我想要,你今后还赔不赔我小酌一杯?”
林晏那双眼睛微微下弯,下头那对卧蚕明显,将那下眼睑稍稍往上一送,便显得那点儿笑意都要盛不住似的他眼里滑落出来,满眼的水润光华,情思浮沉。
糟了,这小东西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笑比较勾人了。
周璨避开他眼神,伸手将手杖往他膝窝里轻轻一磕,冷哼道:“去书房。”
林晏跟上去拉他,不依不饶:“哎,王爷,您没回答我呢……”
周璨回头冲秦伯道:“小少爷的两坛酒,给他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