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是”江泠月愣愣看着她。“另外就是这件事情造成了很不好的社会影响,顾越宁之后所有的粉丝见面会都被上头勒令取消了,谈好的节目和商演都不能上了,就连他新专辑的发行也受到了影响。”“那个经纪人说”“明天会有律师联系你。”江泠月的眸光逐渐黯淡下去,乔依一时心急,安抚她说:“没事的,你别担心,我会让我爸帮你找个好律师,让他帮忙和对方好好谈谈,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伤人的又不是你,只要对方肯谈,就一定有机会的。”“你别担心,好吗?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要是再有点什么事我该怎么跟江阿姨交代?你别忘了,江阿姨也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会再让她担心吗?”江泠月闻言,急着问:“我妈妈已经知道了吗?”乔依摇头,“舆论被压得很快,当时发生混乱的视频在第一时间就被删掉了,他们公司应该花了不少钱。”乔依叹道:“主要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粉丝的过激行为,但往大了说就是社会性的踩踏事件,现在上面管得严,顾越宁稍有不慎就会被断送职业生涯。”乔依越说,江泠月的心就越凉。她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话,的确是她在台上状态不佳才会导致这一连串的事件,给顾越宁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她理应承担后果。可这后果,她真的能承担得了吗?凌晨一点,乔依将她送回了家。乔依在得知她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到现在都没能休息,江泠月本想让乔依在她家里睡一觉,乔依却说要回家跟她爸爸商量一下她的事,早点想好应对的办法。江泠月心里又胀又酸,眼看着又红了眼睛。乔依赶紧将她推回房间,劝她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才能应对之后的所有事。江泠月满口应好,却又在乔依走后独自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宿,临到天蒙蒙亮,她才眯了一会儿。再次惊醒时,天光大亮,桌上的手机震动不止。是龙哥。龙哥给她发了一份几十页的pdf,上面清楚罗列了现场受伤粉丝的诊疗情况,医疗费用,以及此次事件对顾越宁各方面的影响。最后是赔偿金额,三千万。她看着这个数字,两眼一黑。把她卖了都赔不起。恰好乔依的电话打进来,她兴奋地说,她爸的律师已经答应了帮她谈,但具体结果不能保证,只能说尽力挽回。这样的答复对她来说已经极为欣慰,至少还有一点希望。下午她和乔依一起见了律师,也让律师看过了那份pdf。律师说,现场发生踩踏事件,主办方管控不力是主要原因,这一部分的赔偿应该有比较大的商谈空间。但涉及到对顾越宁本人的影响,这件事情就变得很难界定。对方给出的赔偿金额是一个很空泛的数字,但顾越宁又的的确确被取消了见面会和一系列的宣传活动,造成的损失也是肉眼可见的。律师说,如果对方法务强势,他也很难谈。末了,律师问她有没有和对方签过劳务合同。她又将自己之前签的合同一并给了出去。看到最后,律师神情严肃地说,她的劳务合同里面有明确的违约行为界定,只要对方有这份劳务合同在手,她的操作空间就会被无限压缩,就算赔偿金额能往下谈,也不会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律师劝她做好心理准备。
要说不慌,一定是假的。她昨天在医院躺了很久,回家也没能好好睡一觉,今天一醒来就在为这赔偿一事忧虑,连饭都没吃。她的皮肤本就欺霜赛雪般白,这时候心里一慌,连面颊上仅存的血色也没了。律师起身抱歉,说他也很难帮上什么忙,她强撑着说感谢,让乔依帮忙送了一段。热闹欢腾的国庆假期,咖啡厅人来人往,周围人声嘈杂,她枯坐的角落格外安静,像是另一个世界。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漂亮,嘴又甜,成绩名列前茅,还有一身好才艺。她虽然没有父亲,但却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从未惹过什么祸,也从未真正得罪过什么人。骤然一座大山压过来,她扛不住才是正常。乔依回来,坐到她身边,“那要怎么办?”乔依问她:“要告诉江阿姨吗?”江泠月摇摇头。她不打算告诉江女士,也不想让家人为她担心,因为她心里清楚,外公和妈妈也帮不上她太多。“没关系。”她轻轻地说:“我明天再和龙哥他们谈一谈,说不定会有别的解决办法。”乔依一把拉住她,眼含忧虑,“你别犯傻行吗?”“你一个女孩子,你要用什么筹码跟他们谈?”有些话不用明说,她们都心知肚明。资本就是一头吃人的虎,一口吞下去,连骨头渣都不剩。乔依不愿意看她走到那一步,她匆匆地说:“我帮你联系季明晟好不好?他追你这么久,家里还那么有钱,他一定会帮你的,对不对?”江泠月垂下眼,默默摇头。季明晟现在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帮她?“没事的。”她笑着说:“龙哥那边还没有确切要我做什么,应该还可以再谈,你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傻乎乎地把自己卖了的。”好说歹说,江泠月把乔依劝回了家。她想自己静一静。夜色就这么安静沉下来,笼罩大地,将所有情绪也隐藏。她的房间没有开灯,窗户大开着,干燥的秋风将那白色纱帘吹鼓,落下,又吹鼓,如此反复。江泠月跪坐在床,手里捏着那张黑色的卡片,她低垂着头,不知已将这动作维持了多久。孟舒淮当初给这联系方式,本是想要她赔偿他的精神损失,可她现在怎么会有找他帮忙的想法?难不成是他帮过自己一次,所以就对他有所期待吗?手中的卡片被她捏出褶皱,凹陷在掌心里,被汗水浸润。她默默地想,揉碎了就好了,揉到看不清那串数字就好了,这样便不会抱有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还为此备受折磨。可揉碎了又有什么用?她是演员,那串简单的数字她仅是看一眼就能记住。卡片可以被销毁,记忆该怎么抹除?如果记忆无法抹除,那她是不是该尝试一下?江泠月迅速在手机上按下那串数字,抬起头,闭上眼按下拨打,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她想知道结果,无论好坏。国庆假期的晚上,她有点担心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