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由头,小王爷的金豆豆就可以摔成八瓣了。他死死抱着道士的窄腰不肯抬头,汹涌而出的眼泪打湿了道士肩头的纱布,从道士离开京城之后所有情绪都姗姗来迟,他又倔又凶的咬住了道士没受伤的那边肩膀,死活不肯让道士捧起他的脸给他擦鼻涕眼泪。“……”道士这辈子头一回有这么剧烈的情绪起伏,他还没从方才那股悸动里出来,又被小王爷弄得想笑,可他终究是顾忌小王爷面子的,他的阿行要低头哭他便安安分分的等着阿行哭完,反正他家小王爷连吚吚呜呜的哭声都比别人好听。感情到位,素菜也能吃出肉味。等小王爷哭痛快了,道士同他一起吃了晚饭,顾清毓买饭的水准还是到位的,道士吃了大半才发觉除了鸡汤没有荤腥,只是红着眼睛给他喂饭的小王爷却比什么美味都下饭,他也就没心思计较。一夜安稳,月落日升,淅淅沥沥的雨季在天光亮起的时候正式结束,道士起得比小王爷早,他心绪渐平,身体本能促使他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他慢吞吞的撑起身子,系在床榻四角的镣铐昨夜就被小王爷卸下了,只留了一条系在他们紧挨在一起的两个手腕上。道士尽可能的控制了悉索的声响,他借着透进窗棂的日光俯下身子往小王爷眉心印了个吻,许是终于能踏实睡觉,小王爷没有醒来,只是美滋滋的咂了咂嘴,神情间仍是当年初上孤山的稚气和天真,一吻毕,道士忽得想起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他沉思片刻,赶忙撩开了两人身上的被子,又抬手扯下了小王爷的亵裤裤腰。——他还没检查小王爷摔坏的屁股。对于一进门就看见师弟在扒弟媳妇裤子这件事,顾清毓觉得他脏了,不仅脏了,而且瞎了。他连姑娘家白白嫩嫩的胸脯都没看过就先被弟媳妇白花花的屁股蛋晃花了眼,巨大的视觉伤害极有可能让他的内伤严重程度直线上升,然而身为始作俑者的道士居然眯起眼睛敌意十足的扯下了床边幔帐,搞得像是他上赶着特意来偷窥一样。“……”顾清毓在沉默中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终于意识到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自家师弟走火入魔,而是自家师弟思维方式太过独到。小王爷浑身上下最白的地方就是这两瓣屁股,顾清毓嘴角直抽,一边努力把这副景象赶出脑海,一边腹诽谁家上位的屁股能那么翘。“出去。”森然的威压随着道士冷冷的声音汹涌而出,那是道士与生俱来的气场,没有因为功力的折损而消失殆尽。床帐的流苏隐隐抖动,桌椅床榻的榫卯连接处开始发出轻微的挤压声,这绝不是什么正常现象,可顾清毓却轻松得很。“——我才不稀得看呢。一点男人味都没有,白得跟什么一样,和比我差远了。”他撇着嘴巴转过头去,冲着道士抬起一只手,嫌弃兮兮的摇了摇食指,末了还故作夸张的做了个鬼脸,悄然藏住了眼角的笑意。现下的道士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的小师弟正在愤怒于他没有眼光乱作评价,即使那一对透过轻纱白幔射出来的眼刀又冷了一份,他也敢保证他的小师弟没事了。至于道士即将迎来的那段漫长且艰难的恢复期也与他无关,他这只操心劳力的老母鸡终于可以光荣退休,因为一只屁股又翘又白的小奶狗已经叼着骨头蓄势待发。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只小奶狗居然还有两幅面孔,在道士面前奶里奶气的小王爷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压榨退休人才的剩余价值是一个掌权者的必备技能,小王爷在穆琮身边耳濡目染,绝不会放过顾清毓这只肥嘟嘟的老母鸡。直到很多年后,顾清毓都后悔自己那天干嘛非要去给小王爷送军情战报,他是好心好意,想为他师弟小两口最后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但他错了,他忘了他的小清霄没有良心,和他家小清霄搞到一处的穆小行就更没有这种玩意。三日后,小王爷从南境启程。此去北境,顾清毓一路上黑气缠身,怨念重重,白天骑在马上磨后槽牙,夜里倒悬在马车顶上偷道士的芝麻酥饼磨牙。大概是知道理亏,道士一直窝在车里安心休息,没有跟他计较几盒酥饼,他越啃越气,越气越啃,酥饼油大,北边天干,等到北境战场的时候,他胡子拉碴的嘴角燥起了好几层皮,上下两片牙花子也跟着红肿渗血。天下战事,纷争四起是一瞬间的事,诸事平定也是一瞬间的事。道士搞定了东边的郾城和南境的海战,凶巴巴的左相在小王爷离开京城的同一天奔赴西境战场,与他同去的还有一个极其认真负责的小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