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这才意识到二人中间还夹着一个秦大沛似的,再次认真地看林巍。
林巍却已放脱了他,大步往外走去,“酒店的东西太难吃了,找地方秃噜口面去。”
以前二人总能自然而然地相对无言,谁也不觉尴尬,今天的秦冬阳却不愿意总是沉默,坐进面馆之后随口地说,“您知道不知道自己特别喜欢吃面?”
“知道!”林巍没不耐烦,“谁没喜好?”
“单纯爱吃?”秦冬阳问,其实是想:现在没有沈律笑吟吟地看你秃噜了啊!
林巍的目光却有些长,“可能是单纯爱吃,也可能是我婆爱煮面。”
“婆?”北方人很少那样称呼外婆,基本都叫姥姥,秦冬阳没太听懂。
林巍笑了一下,轻轻地撇了撇嘴,“婆可能不太会做饭,反正我没记住她弄别的东西给我吃,就记住煮面条了。挂面,一根一根地往开水里放,放进去就变软了,小孩儿觉得特有意思。”
秦冬阳没有再问,只凝视他。
很少能够见到主动说闲话的林巍。
“林律也当过小孩儿!”林巍不瞅秦冬阳,视线缩回到筷子上去,“你们家都怎么检验挂面煮没煮熟?我婆会挑起一根儿来往墙上摔,粘住的就是熟了,粘不住,能掉下来的就是没熟,还能放进锅里继续煮,特别不讲究,一点儿不像她的性格……”
秦冬阳忍不住笑,“尝尝不就完了?”
林巍却没笑,“可能是我愿意看吧?婆逗孩子玩呢!”
“哦?没粘住啊!”
“哈哈,熟了熟了!婆,面条不掉了,熟了!”
一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声音猛然钻了出来。
六七八岁的林巍也曾天真无比,好哄得为了一根摔在墙面上的面条焦急认真鼓掌雀跃,甚至乐哈哈地蹦跶脚,满脸开心地瞅着外婆。
人是怎么长大的呢?
长成这么不可爱的样子,外婆若还活着,怕也不喜欢了。
常在峰觉大,没怎么睡够外面就已人声鼎沸,顶着一张困脸出办公室,边打哈欠边去卫生间洗脸。
“常队!”刘一桐大声喊他,“小妖怪抓来了!”
“嗯?”常在峰的脑子还没清醒,昨晚的一通忙活已经令他忘了前面的茬儿。
“打顾小江那俩!”刘一桐提醒说,“询问一室呢!”
常在峰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就对刘一桐竖竖拇指,“速度!比冯智学强。”
冯智学正走过来,无端被踩,手里举着一份报告,瞪眼瞅着常在峰洗漱去了,有些不忿地对刘一桐说,“头儿总看不上我!”
刘一桐不理这话,只往他手上看,“啥?”
“尸检报告!”冯智学说。
天生丽质难自弃,常在峰只用清水洗了把脸,精气神立刻上来了,仪表堂堂地坐进询问一室,不搭理对面那两个告顾小江人身伤害的家伙,垂着大眼研究尸检报告上面的字。
“……陈旧性头皮挫伤……陈旧性髋关节撞击伤,双腕陈旧性抵抗性青紫,陈旧性右眼底淤血……”
陈旧性陈旧性,这个孤独而居的六十五岁老太太显然身陷暴力。
谁要这么对她?
对面俩个混子溜着眼睛偷瞄常在峰板成钢锭的脸,心里十分忐忑。
职业常能改变一个人的气场,常在峰的身形外表都很适合当刑警,不用说话就很吓人。
人是物非
中午时候,正拿剪刀给一个熟客精修发尾的林天野手机进了短信,他顺手点开看看,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机塞回裤兜,等把那位熟客伺候走了才对为一个小姑娘做蛋白矫正的顾小江说,“撤案了!”
“啊?”顾小江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