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位于平江以西,地处斜跨于整个中原地带的天山山脉尾端,与天山山脉起始之地的容阳城遥相呼应。
平江大发水患时,沿江数十城百姓跟着遭灾,最终引来不满朝廷的起义军于洛县起义,短短几日便占据了定州城。
可这群自诩“救世军”的洛县叛党们尚未来得及挥军北上,朝廷便及时派军镇压,而这领军的,便是当初收复苍陵十叁城的宁朝猛将——武英侯世子裴子阳。
可这些叛党也非普通的乌合之众,他们负隅顽抗,加上定州易守难攻,朝廷的军队花了些时日才破城。
丢了定州后,叛党们一路退守至天山山脉之中,但山中有一处山谷布满毒瘴,将朝廷的人马阻隔在了此处。
定州城外军营
主营中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今晨裴澈再次带人进山绕过毒瘴山谷搜寻旁路,期间遭遇叛军,两军交战下,他为救军中仅剩的一名大夫,背上受了一刀,所幸那刀伤不深,并未伤及筋骨,但刀锋却淬了毒。
此刻,他卸了半身军甲,坐于沙盘前一边同几位副将们商议之后的行军路线,一边由着身后那名五旬大夫为他处理伤口。
这名大夫姓胡,只是定州城中一名普通的大夫,后来他听说裴澈军中缺少军医,便自请前来帮忙。
原本裴澈军中是有五名军医的,可为了找寻通过毒瘴谷的方法,这五名军医不是死于毒雾之中,就是死于乱并交接的兵刃之下。
铁衣见胡大夫紧张的忙活了半天,裴澈仍脸色泛白,便忍不住开口:“世子爷,叛党受了重创,一时片刻定不敢再露头,不如您先休息休息吧。”
铁衣开了口,其他副将也纷纷劝说。
裴澈抬手制止,神情肃然道:“叛军一日不清,定州及附近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此事拖延不得。”
“可是……”
铁衣仍想再劝,坐在角落处理手臂伤的俊朗少年冷不丁出声:“没错!这群趁乱打劫的狗贼竟还有脸自称‘救世军’,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他咬牙切齿道:“下回小爷定要亲手斩了那朱兆元的狗头。”
裴凌口中这个叫朱兆元的人是叛军首领,原是洛县驻军守将,却不知为何本事不小,且手底下还有些能人异士,不然他们也不可能短短几日便拿下定州。
可他们这些群乱党打着救世口号,却在拿下定州后对城中百姓肆意掠夺,大肆奸淫女子,反抗者一概杀无赦,甚至主动归降的定州知府也被砍了脑袋挂在城门示众,手段残忍,与恶徒无异。
裴凌暗暗磨了磨后槽牙,与这些救世军相比,刘刚王甲这些匪寨里出来的弟兄们都显成了大善人。
裴澈在军中铁面无私,哪怕对自己的亲侄子也一视同仁。
裴凌刚入军营时也不过是做了个普通校尉,但他在攻打定州时表现的英勇无比,立了大功,如今已升成了左都尉,算是军中一员小将了。
但他也于那一战中被朱兆元一箭射伤了臂上,今晨的遭遇战中伤口再次裂开,自个囫囵撒了药粉,正咬着细布缠呢。
“裴都尉,药不可这样用,布也不能这样乱缠,伤口会发脓的!还是我来吧……”
他身旁,一个穿粗布花裙的少女揪心的看着他与自虐无异的对待自己的伤,心疼的厉害,跃跃欲试的想去帮他,却又次次被他冷眼瞪开。
这少女名为胡芍儿,是胡大夫的孙女,当初她险些被一个反叛军侮辱,是裴凌救了她,后来她祖父前往军中帮忙,她便嚷求着一块跟来了。
胡芍儿正值花季年华,又生的玉雪可爱,军营无女子,裴澈的军中又从不设军妓营,那些许久未接触过女子,被憋得火急火燎的兵汉子们在胡芍儿到来后纷纷对她多有关照,大献殷勤。
但偏偏裴凌是个例外。
“脏手拿开!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