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死了个三姑娘,下人也死了好几个。周侧妃趁机得了雍王的怜惜,这些日子,雍王都歇在她那里。
雍王妃虽说心中不甘,但也是无可奈何。她膝下也有个儿子,只是资质平庸,一向不为雍王所喜。不过,雍王妃对此并不如何放在心上,祖宗家法在那里,自家儿子只要好好的,那以后就是板上钉钉的世子。资质差一些又如何,宗室子弟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不成?
只是话是这么说,周侧妃每每一脸春色过来请安,雍王妃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周侧妃仅有一女却被封为侧妃,可见她在雍王心中的份量,如今再叫她这般得宠,生个儿子出来,她在府里就要更嚣张了。就算威胁不到爵位的传承,可还有王府的产业呢?雍王妃一想到自己勤俭持家积攒下来的钱财最后落到周侧妃手里,就忍不住心肝都疼。
这会儿她看完各处的礼单,只看得头昏眼花,结果厨房那边又来询问过年的菜式。
雍王夫妇肯定年三十和初一都要入宫朝贺,那年三十中午那一顿就不能敷衍了事,得按照年夜饭的规格来。
雍王妃只觉心烦意乱,当下说道:“此事暂且不着急,回头我也得跟王爷商量商量,你们明儿再来吧!”
话是这么说,晚上能不能遇到雍王还是个未知数。一边孙嬷嬷劝道:“娘娘这几日事务繁多,也是累着了,这会儿日头正好,娘娘不如去花园里走走,散一散!”说不定能在花园里遇上王爷呢?
后面的话孙嬷嬷没有说,雍王妃却也听出来了,意思就是让自己在雍王那里表一表功,总不能周侧妃没了儿子,就霸着王爷不放吧!
雍王妃有些意动,不过她很快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都是有儿子的人了,还说这些作甚!不过,我也真该出去走走了,这胳膊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她一向讲究仪态,都是坐得板板正正的,这么长时间都保持一个姿势,这会儿只觉得身上的每个关节都喊着要造反,她不由露出一个苦笑来。
身边伺候的丫头连忙过来扶着雍王妃起身,又捧了热水巾帕过来,给她用热帕子敷手,她又略微活动了几下,方觉得舒服了一些,说道:“拿手炉过来吧,咱们拣清静的地方走一走,也叫我喘口气!”
几个丫鬟又是拿手炉,又是拿斗篷,还有几个还捧了垫子矮凳之类,预备着回头雍王妃走累了,可以坐下休息。一行人便这么出了正院,往花园里走去。
雍王府的花园并不算很大,不过却不似北地园林,而颇有些江南风味,精巧别致,一步一景。雍王妃已经打听着雍王跟周侧妃正在梅林那边互诉衷肠,便不准备往西北角而去,而是换了个方向,沿着小径往东边行去。
这隆冬时节,花园里大多数花木都已经枯萎,上头覆着冰雪,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倒也不显寂寥。
雍王妃带着人信步而行,走了一阵,就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了顽笑声,还有孩童的欢笑惊叫之声,忍不住驻足旁
听,但这高墙厚院,虽说声音能够传来,具体说了什么,却也听不分明。
她忍不住问道:“隔壁平王府每日里都是如此吗?”
孙嬷嬷和几个丫头都是面面相觑,她们平常又不往这里来,哪里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因此,便叫了负责花园洒扫的婆子过来,询问此事。
那婆子有些紧张,不过还是说道:“但凡是晴日,隔壁便常有欢笑之声,应该是隔壁几个小主子在花园里玩耍,之前暖和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府里放风筝呢!”
雍王妃听得一愣,然后又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笑道:“他们日子倒是自在!”
孙嬷嬷这会儿心思一动,说道:“咱们府里如今也都种过痘了,这年节里头,总将几个小主子关在屋里,也不是个事,不如也叫他们出来一块玩!”
孙嬷嬷的想法很简单,府里头虽说殇了一个三姑娘,可那也不是雍王妃的错,三姑娘可一直都是养在周侧妃院子里的,雍王妃真有什么坏心,那府里几个哥儿不是更该下手吗?何必要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今叫世子带着弟弟妹妹一起玩,一方面彰显雍王妃对下面儿女一视同仁,世子友爱手足,另一方面也是要告诉雍王,你不光三姑娘一个女儿,还有其他孩子呢!
雍王妃被说得有些心动,然后又有些犹豫:“这大冷天的,在花园里头玩耍,万一受了凉,那可如何是好?”
孙嬷嬷笑道:“也未必要在外头,这花园里也有几处亭台,选一处轩敞的便是!”
雍王妃想想也是,便说道:“既是如此,便叫人去各处传了话,再叫人将溪云亭收拾一下吧,多准备一些玩具吃食送过去!”
周侧妃内院独宠,不仅雍王妃不舒服,其他那些姨娘更不舒服,尤其,府里头有两个姨娘是正经生了儿子的,偏生叫周侧妃压了一头。以前周侧妃只有一女,大家还能安慰一下自己,她再是侧妃又如何,一个庶女罢了,将来了不起封个县主,也就嫁出去了,自家儿子怎么着也能封个镇国将军,奉恩将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