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家不是不让你在外面乱吃垃圾食品吗,没敢带你去太路边摊的地方,怕你肠胃受不了,到这里来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森泽航将肉骨茶端到面前,两块肉质软烂的大排骨浸泡在黄澄澄的汤底里,散发着刺激人味蕾的胡椒味,他吃了一口立刻眼睛一亮:“好吃诶!它这么便宜,居然还这么好吃!”“你别逮着一个东西狂吃,每样都尝尝,你买了这么多呢。”沛诚把塑料袋一个个摊开,在桌面上摆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刚从牢里放出来呢。”“嗯嗯,我尝尝这个。”森泽航转头开始对付辣椒螃蟹,沛诚一点不嫌弃地把吃了一半的肉骨茶接过来。“这个也好吃!”森泽航惊喜道,“你尝尝。”“这就是你昨天说的那种吧,普通人稳定生活的幸福来源。”他拿着一根沙爹肉串一边啃一边感慨,“平时吃一顿饭的金额在这里都可以不重样的吃一个月了,这么一看,我怎么忽然有点罪恶感,觉得自己好浪费啊。尤其我自己还不赚钱,花的都是家里的钱。”沛诚耸耸肩:“从小养成的消费习惯很难也没有什么必要更改,我也不觉得你有刻意浪费,但是偶尔尝试点别的东西还挺有意思吧?”森泽航点点头:“有时候我觉得很奇妙,其实你认知中特别普通的一个常识,只不过是因为你从小生活和长大的圈子都是如此,你周围的人都这样做、这样说、这样想,你就误以为全天下都是这样。其实我们身边的样本量都是很小的吧,根本没有普适性。”沛城点点头:“信息茧房嘛,世界就是一个个巨大的泡泡。”“说到这个,我有一个想法。”森泽航说。“什么?”沛城问。森泽航又开始对付炒粿条——大概是过于油腻,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你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吧,在我面前摆着的两条路。”沛诚点头。“要么继承家业,或者自立门户。前者就不说了,但就算所谓自立门户,说到底还是靠家里的。”森泽航说,“我后来思考过了,我可以自己赚钱,积累创业的原始资金。”沛诚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自己赚钱,现在?作为一个高中生?你不会要玩贵公子到奶茶店去打工这一套吧。”“虽然很现实,但以我现在的水平能找到什么兼职,就算找到了,打工能赚几个钱,根本连日常开销都还填不平吧,”森泽航摇摇头,“钱生钱的方法一定是靠杠杆,我可以选择一些小额的理财或者投资项目,在控制风险的前提下积累一些现金,这样就算以后有什么还不成熟的创业想法,也可以先用自己的钱试试看,不用张口找家里要。”沛诚没想到他过去几天居然一直在想这个。“虽然我很清楚地知道,就算是用这些零花钱做本金也算是作弊了,但我身处的环境、我受到的教育,本来已经全部经过了筛选和优化,和特权无法剥离,再怎么也和一个样本量最大的普通高中生有着本质的不同。”他看着旁边路过的两个女孩儿说——她们俩看起来大约初中,穿着运动校服,手腕上挂着小吃的袋子,嘻嘻哈哈,满脸无忧无虑。四人虽然年纪隔着没几岁,但那两个女孩儿的脸上还挂着孩子般的稚气未脱,和他们相比已经不是一个年龄层的人了。“出生便不愁吃穿、获得东西更容易就一定非得愧疚吗?这样的话也太累了吧。”森泽航接着说,“物质条件比我不如的人虽然不少,但比我强的也大有人在,小行星虽然已经在宇宙中漂浮了几亿年,比人类这个物种存活的时间都要长,但放在宇宙中也只是一粒尘埃。”“噢不,它可是一颗有名字的,特别的小行星。”沛诚微笑道。森泽航点点头:“总之从现在开始赚钱攒钱,目前我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自立自强就先从这里开始吧。”他把竹签子放回一次性纸饭盒里。
沛诚笑盈盈地看着他:“你妈妈要是听到你拼了命地想要自立自强一定会伤心的。”森泽航反应极快:“我妈妈看你带我来这里大吃特吃才伤心呢。”游船经梦圣诞舞会这天,学校在新加坡河上租了一艘两层的游船举办boatga,夜幕降临之时,一群平日里校服运动服的高中生均盛装打扮,出现在码头边等着登船。虽是盛装华服,但毕竟还是一群孩子,大多都都兴奋难耐,雀跃不已,聊天的、自拍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沛诚和森泽航站在队伍的最末端,两人的衣服形制有些像——毕竟都是森泽航亲自选的,但沛诚身上这套是黑色带暗绣,森泽航的则是带一点银灰的白色,在河岸的灯光下反射的细碎的闪光。aber回头看见他俩,笑了一下:“很帅!”aber今天穿了一件深绿色端面的斜肩裙子,头发一半挽在脑后,一半垂落在肩膀上,沛诚还是第一次见她化妆的样子。“你也很漂亮。”沛诚礼貌地说,“裙子是特意选的和你眼睛一样颜色吗?”aber故意眨了两下眼:“没错。”她戴着银白色的长手套以及一串珍珠手链,抬手介绍旁边的男生——沛诚不认识,大概是同校其他班的,“我舞伴,托比。”沛诚也学她的样子指了指森泽航:“我舞伴。”aber向前凑了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puppy。”沛诚有些发窘,另外二人茫然地看着他们。aber退开半步,笑道:“你们俩也不至于舞会也黏在一起。”沛诚摊手道:“没办法,我跳舞太菜了,怕踩断别人脚趾找我赔医药费。”前面的jess闻言也转过头来,说:“所以你拒绝我的邀请,其实是变相地在保护我吗?”她此话一出,周围几个人都侧目看她,aber来回看了两眼,惊讶道:“你这个暴殄天物的男人!”jess身边的男生是个有些西班牙裔、黑色卷发大眼睛的男孩儿,他立刻说:“谢谢暴殄天物的男人!”几人大笑起来,前头船已经停好了,众人转回头准备登船。游船布置得很有节日气氛,两侧悬挂着灯串照亮了甲板,船舱门口处摆着一颗近三米高的圣诞树,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舞厅。台上已经有准备好的乐队在待命,他们身后的墙面满是从天花板垂到地面的流苏,反射的灯光将整个舞厅都变为一颗巨大的迪斯科球。“噢,我天,这不应该悬挂一块牌子,警告光敏性癫痫的患者吗。”沛诚抬起手挡眼睛,却被森泽航一把抓住,逮到流苏背景前站定。他随便拦了一个同学说:“你帮我俩拍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