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光是在床上,自己稍稍松些力气,压在了他身上都能哼唧半天,一个劲儿地推,说喘不过来气。
贺云没把司玉说的话当真,却不想让他失望,于是,轻轻趴在了他背上。
“嗯,好了,司玉可以背起我。”
说完,他开始往下滑,可他的脚尖刚落地——
“诶!宝宝!”
贺云被背了起来。
他被吓得不轻,生怕司玉会摔跤,挣扎着想要下地。
“别动!”司玉咬牙切齿,“你再动,我真要摔个大马趴!”
贺云屏住呼吸,双手按在司玉哪怕穿得厚,也依旧单薄的肩膀上,身体僵硬地支得老远,好像这样就不会压着他。
“宝宝,把我放下来。”
“不要。”
他这回听明白了司玉的语气,知道再劝也无用,便尝试着慢慢放松身体,凑到司玉耳边。
“宝宝,到底怎么了?”
贺云看出来他心里有事,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几秒后,他横在司玉脖前的手臂,接到了一滴泪。
“当初,你在冰岛的时候……”司玉哽咽,“也是这么,背着我的吗?”
「2025年2月14日-冰岛辛格维勒国家公园-雪
司玉在贺云背上醒来。
贺云的头顶都是雪,他身上的围巾和帽子都给了自己。
司玉摘下手套,轻轻捂住贺云冰冷泛红的耳朵。
“老公,我给你捂捂。”
微张嘴唇,吐着厚厚白气的贺云,忽然低头掉了颗滚烫的泪。」
“那天,我又一次和你提分手……”司玉啜泣声越来越大,“你不愿意,一直抱着我,求我不要说……但我还是不停伤害你,所有你因为爱我,而为我做的事情,都变成了我伤害你的武器……”
“宝宝……”
“我骂你,骂得好难听……明明,你是为了我才来到江城,为了我才不出去工作,为了我才……”
“我从来没怪过你,也不会怪你。”
贺云紧紧贴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宝宝只是生病了。”
雪一直下,一双脚印在厚厚的雪地上漫延开来。
天穹静谧深蓝,雪也是。
司玉哭累了,躺在地上,红着眼睛望向天空。
贺云坐在他旁边,沉默地一口接一口喝着酒。
最后一口,他昂头饮下,含着,撑在司玉脸侧,不由分说地将酒渡了过去。
“早知道,你会这么难过。我倒是宁愿回到从前的日子,伤害也好、遗忘也好,也好过我看你自责难受。”
说完,贺云不敢再看司玉湿漉漉的双眼,起身离开。
“我去探路。”
谎言太过拙劣,贺云甚至不愿真心骗他,朝着山崖尽头走去。
静得出奇,脚下的风声和头顶冷杉晃动的簌簌声也没有,仿佛严寒冻住了他的耳膜
他也知道,真正被冻结的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