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君搁下棋子,一双明眸望进桃城武眼中,半晌指着他的手道:“这儿是,”又点他的心口,“这儿呢?”
太子听闻后莫名大笑,前仰后合。
“你有心事。”人君微笑。
那笑声戛然而止,太子垂下眼帘:“是。”
人君将棋子落下。
“父王。”
看着棋盘,人君道:“不能下了,死棋。”
扬颚盯着桃城武,人君缓声道:“七月你生辰。”
“还有二三月。”
“十八了。”手中捻着一颗棋子,将手温慢慢融进它的透凉,人君笑说:“再有两岁便要加冠,怎的还如此幼齿。”
七月大暑。太子生辰,宫中一夜歌舞升平,繁华无双。
待到又一拨贺词祝完,酒敬得差不多了,乐师又奏得琵琶琳琅琴弦乱振,舞女又将八尺长的水袖抛得天花乱坠,宴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场中美色如云,暗自吞着涎液。
桃城武抱着一壶二杯悄没声息地自盛宴中逃出。
从东宫后门出来,穿过一片银杏林,不过百余步,便是一方小院,地上蹿着紫荆,檐上挂着紫藤,细草如丝。
从未来过这里,原来竟住着谢御。
桃城武抱着一壶二杯立在檐下屋外,眼里染出一檐紫藤,蓦地忆起珑翮阁屋檐下的那片,当时觉着可笑,那样的三弟竟为了讨好她去种紫藤。
现下就着月光,看熏风吹起一帘紫藤,倒也不女气,甚是飘逸。
身后一阵悉索,谁踏芳草。
桃城武转身,笑意自嘴角染开,一路攀上暗紫的双眸:
“先生。”
第2章第2章
谢御一甩扇子,大开的扇面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眸子,似两钩玄月。不用说,扇后的那张嘴定是已咧到耳根之后。以退为进,换学生,得半载清闲——外加一声不带怨愁的“先生”,天下算盘没人打得能比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