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剧烈的痛哭——他们在悼念,悼念属于自己的生命,友人与信仰。那些都将湮灭在这片无可名状的白光之中,不复存在。·【嘀嘀嘀——】【恭喜您,成功返回现实世界。】静谧的长风从窗边吹拂而来,明亮的光晕随着窗外梧桐树枝叶的轻摆,泄露下几许光斑,恰巧落在床上年轻人的眼睛上。楚君山下意识拧紧眉头,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扑闪两下,旋即睁开了眼。他摆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抓握了两下,像是想要留住什么东西可是,他能触碰到的,只有略带着阳光温度的空气。空气吗……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在空中失去了焦距,许久都找不到落点。下一秒钟,他想合拢的手掌再一次碰到了一截温凉的东西。这种触感简直熟悉至极,但是让楚君山又觉得有些陌生,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起来。他垂下眸,还未看见自己的手中到底是何许物品,一截黑色的东西就探了上来。以楚君山的敏捷和意识,他下意识地转过身,躲开那个奇怪的东西,很快拉开了一段距离——有怪物的气息!楚君山心中的警铃不断拉响着警报,提醒着楚君山,面前的一切,是来自于深渊的不详物种!他动作利落的翻身下床,刚要就地寻找一些趁手的武器将它收服,脚步向后退了两步,不料,清瘦的脊背即刻撞在了一人胸膛上。楚君山紧皱着眉头,下意识转过身,这一次,落在他手腕上的,是一只温暖干燥的手。那只手生得很漂亮,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习武之人所特有的茧子,连掌心都柔软极了,甚至指甲都被修剪成圆润的模样,那个样子,应该是一个读书人的手。可,对方的手劲却出乎楚君山意料的大。“干什么?!”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被后面那个身份不明的人牢牢地困在怀中,动弹不得。这对楚会长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吃瘪。他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甚至还更深了些。双眸中写满了不悦。“君山。”一道熟悉至极的嗓音落在耳畔,不带着任何狎昵与越界,反倒彬彬有礼,叫人听了徒生好感:“你回来了。不记得我了吗?”也许是这个熟悉的称呼,一下子拉回了楚君山的思绪。刹那间,被主系统封存的记忆重现于心间。他终于得以转过身,虽然仍然被人牢牢地困在怀中,但是,比起困囿,那更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温暖怀抱。即使楚君山的净身高已经超出一米八,可是,面前的男人比他还要高大一些。浅淡的阴影从天而降,落在楚君山的眉眼处。
那双浅色的眼睛里,完整的倒映着他万分熟悉的那张脸。“不记得我了吗?”梁星渊的声音很轻,却足够小心翼翼,温暖又有耐心。他抿了抿唇,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名为“担忧”的色彩,情不自禁地拢了拢怀中单薄消瘦的青年,下一瞬,那条黑色的触手也从肩上攀爬而来,非常有感情色彩的冲着楚君山扭来扭去,像是在打招呼。“我是属于你的……怪物。”梁星渊的声音循循善诱,“怎么样,想起来了吗?”缠绕几乎是第二天,楚君山醒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和他有关的所有人之间。因为来访人数过多,因此,梁星渊那个看上去很是宽敞的双层小独栋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只不过,即使来访的人很多,但只要看见楚君山本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就连跟随着楚君山一起,从无限游戏中逃出来的蒋纯都不敢造次。相反,他甚至还很关切楚君山现在的状况。毕竟,在活着出来的人之中,除却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明白楚君山当年那些事情了!现在,楚君山不仅重新经历了一遍,还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影——那些遗憾仍然未能填补,过去的漏洞成为不可跨越的一道沟壑。只是想想,蒋纯就觉得从心底发冷。要是楚君山承受不了过大的心理压力,该怎么办?!但是,这个担忧在他真正的看见楚君山的那一刻时,终于彻底打消。楚君山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身边坐着几个政府组织派来的人。自从无限游戏降临这个真实的世界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种不可名状力量的存在。人生而顽强,不可屈居于任何一道力量之下。在政府组织的带领下,那些从深渊之中诞生出来的怪物很快就回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还有一些没有捕捉完毕的怪物,则由那些组织好的捕捉小队进行抓捕,相信很快,怪物就会销声匿迹,还给这个世界一份清白光明的生存环境。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人类现在还能够聚在这里闲谈,都得益于面前这个名叫楚君山的青年。他长得很出挑,可是看上去也只是一个容貌更为姣好、气质更加冷冽一些的普通人,可是,如果没有他,整个世界就会被即将降临的深渊和无限游戏吞噬同化,届时,所有人将重复当年的悲惨命运。紧急小组的组长自然知道这一点。危难关头,上面交给了这只小队超出寻常的权力,以便他们进行预防、侦察与捕捉。即使现在整个世界看上去已经逐渐回归正轨,但是,对于领导者来说,这仍然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谁也不知道,深渊会不会在不久后的将来,再一次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会的话,那么深渊中的力量会用更加猛烈的行为来报复这些人类。这一次他们来这里探望楚君山,不仅仅只是为了慰问这名人民英雄——或者说救世主的身体状况,更深层的原因,还是要将一项更加艰辛的任务交给楚君山。小组组长是一名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他面容坚毅,看上去却很和善:“楚先生,相信您也已经明白,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们想聘请您为紧急情况调查局的常驻顾问,您完全可以在家办公——就像我们之前了解到的您的职业一样,充满着灵活性。您所要做的工作内容很少,只需要在偶然发生异常事故的时候进行查探就好。我们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毕竟,像您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也只有一个。只有您才能胜任这份工作了。”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恳切,那双黑色的眼睛诚恳的望着楚君山,明显是很希望这位青年加入到组织中来的。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君山拒绝了。他虽然没有明说,唇边甚至带着一点礼貌的笑意,可任在场的谁听了,都会明白楚君山的拒绝之意:“我的精神状态总是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