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他起身道,“我尚有要务,你累了一日,先歇着。”
随后挺拔的身影越过珠帘,去往西次间。
徐云栖默默看着晃动的珠帘,不置一词。
他心中不喜她,自然没有圆房的兴致,徐云栖也松了一口气,转身招来丫鬟伺候,
银杏气鼓鼓迈了进来,一面伺候徐云栖更衣梳洗,一面愤愤不平道,
“还以为等来姑爷圆房,不成想却是被立了一通规矩,还当咱们乐意做这皇家妇……”
银杏话未脱口,被徐云栖用眼神制止,她轻轻搓了搓手帕子,宽慰愁肠百结的丫鬟,
“不圆房有不圆房的好,那种事总该水到渠成。”
银杏扶着徐云栖穿过层层帷幔,将她送至空荡荡的喜床,低声嘟囔,
“会有水到渠成的一日吗?”
徐云栖愣了愣,笑着不作答,晚风将她眼底那片柔和吹散,只剩一抹淡漠嵌在瞳仁深处。
裴沐珩心有所属,她亦自有安排,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却被老皇帝硬生生强扭在一起,可谓荒唐。
第2章
——“谁说不荒唐呢!”
夤夜,熙王府的正院依旧灯火通明,一身着绛红缂丝褙子的貌美妇人倚在引枕,眼泪簌簌扑下,
“可怜那灵儿,硬生生病了一场,赶在珩儿婚前,避去了青山寺,听闻已是瘦骨嶙峋……”
荀云灵与裴沐珩青梅竹马,日日来熙王府请安,熙王妃对她视若己出,心里早就拿她当儿媳,哭了一阵,想起裴沐珩痛失良配,甚是不甘,咬牙恨道,
“陛下十七个皇孙,所娶者不是望门贵女便是重臣之后,独独咱们珩儿……屈就一五品主事之女……”她越说越气,眉峰蹙成一抹愁云,浓得化不开,“你是没瞧见今日那些个妯娌,个个幸灾乐祸,绵里藏针,我这辈子都没像今日这般窝囊!”
每每想起那徐家渊源,熙王妃心口呕得作疼,一口气喘不上来,
徐家祖上本是商贾之家,后来发迹捐了个官跻身官宦,依旧为当地名流所排斥,直到徐父高中进士,徐家方才渐渐在荆州站稳脚跟,而后徐主事在太子与秦王党争中捡了个漏,被调至京城为官。
这样的出身,委实配不上熙王府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