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铭越:“当然是去吃饭了,忙了一下午,不饿吗?”
贺阳从褚铭越的手底下挣脱了出来,本来挺柔顺的头发,硬是被褚铭越给揉得像是金毛狮王一样,全头都炸了起来。
“不去,不饿。”贺阳面无表情的样子配上这一头炸着的毛发格外的喜感。
褚铭越想贺阳这个样子,应该是比较孤僻的性格,很少和人打交道,有心想把贺阳往“正道”上面引一引,怎么说这一院子里的都是正义的警察们,总不能把人带坏不是。
褚铭越强行把贺阳拉到院子里坐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些离谱的。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竟然忘记了这帮人私底下开玩笑的尺度,是什么浑话都往外冒。
尤其是宋壮壮特意穿了个老头的T恤,露出他手臂上在某次任务里光荣负伤的一道长疤,一手撸着串,一手绿色的玻璃棒子的啤酒,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惹。
宋壮壮这头拍了拍大腿,贺阳这头的可乐被震得洒到了地上,宋壮壮大嗓门道:“小兄弟,我看你很眼熟啊。”
贺阳看着浸入到土里的可乐,木着脸抬头看着宋壮壮不说话。
稍微有点喝高了的宋壮壮完全不懂什么叫“看人脸色”。持续性地在着贺阳的雷区上蹦迪:“小兄弟,看着你年岁不是很大的样子,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
褚铭越把手里刚放火上烤的鸡翅怼进宋壮壮的嘴里:“壮壮,多吃点。”
宋壮壮被堵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等到褚铭越把手撤走之后,吐着口水“呸呸”了两下:“这玩意里面还带着血水呢,我吃什么吃?”
贺阳终于笑出了声,捧着自己只剩下半罐的可乐,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同着正中间的主桌位置上,稍微拉远了些距离。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向夜色之下吵吵闹闹的一群人,在这火红色的碳火映衬之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变得格外生动。
贺阳一脸认真地听着这些人酒醉后高谈阔论地说这些、那些……
同样的信息似乎从人大家嘴里说出来就比这自己眼睛能够看到的那些个要有温度。贺阳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和这么大桌的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上次也是前两天这个有些烦人的警察带着自己去吃的饭馆。
贺阳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褚铭越的身上,感受到贺阳的目光,褚铭越隔着烤炉对着贺阳挑了挑眉,把手里未起开的可乐转了一圈,无声道:“要么?”
贺阳错开目光,不去理会褚铭越,却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这家伙其实也没有那么的讨人厌。
只是热络地让贺阳无法适应。
这一桌的五六个人整整喝了两箱子啤酒,一个个喝得仰躺在椅子上面。褚铭越的酒量是这些人里最好的,只是脸色看上去比平日里要红上一些,靠近的时候能闻到身上的酒气。
西郊的距离本就偏,加上褚铭越也不是很清楚这一大帮人每个人都住在哪里。只能让这些人今晚住在这里,贺阳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个口罩,跟着褚铭越两个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腿,把这些个“挺尸”的人都给抬到了屋子里。
金奶奶的这间屋子里有两个卧室,偶尔金奶奶的儿女会过来住。褚铭越把这里面唯二的女生林麦麦和叶梅两个人放到了带着锁的小卧室里面。剩下的一群糙老爷们统一地放到了主卧的床上,实在塞不下的就扔在了沙发上面。
褚铭越点了点人头,倒是都搬进来了,就是自己的这个屋子第一天竟然不是自己住的……
褚铭越看着贺阳:“小阳阳,再收留哥一晚呗?”
贺阳不知道是被褚铭越这声“小阳阳”给惊到了,还是被褚铭越这极其自然的借住给惊到了,总之贺阳一张帅气地脸上满是错愕的神色。
褚铭越许是喝多了酒,觉得此刻的贺阳的小表情还是带着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可爱的,随手就掐了褚铭越一把脸,揽着贺阳肩膀,轻车熟路地走向贺阳的院子里。
贺阳坐在床上,微微有些出神地抬手揉着自己脸的,总感觉褚铭越刚刚掐自己的部位还在隐隐发烫。
褚铭越再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贺阳已经躺在床上了,整个人缩在最里侧,只留给乐褚铭越一个圆润的后脑勺。贺阳的床是一张2米的双人床,自己昨天还在地毯上的那套被褥,此刻连着枕头带着被,都在贺阳那张大床的最外侧。
褚铭越无声地笑了下,被贺阳别扭的性格给逗乐了。吹干头发之后,便也躺在了床上。褚铭越瞟了眼竖着耳朵在装睡的贺阳,黑密细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还在轻微地上下扇动着。
褚铭越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回手去关床头的灯,无意间看到了床头柜子上放着的打印纸,下面遮着一沓照片。照片上殷婉莹和她女儿、丈夫,这些照片的角度委实不像是贺阳说得“采风”拍得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