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写信给我,直接口头转告就行。我想问他的是,他知道陛下失忆吗?他和陛下相处时,两人有没有谈到过去一年的种种?陛下告诉我,他丢失了一年的记忆,我怀疑陛下是在骗我。”她的声音有一线颤抖。范云听后,心下一震,对上皇后娘娘眼神。秦瑶从头上取出一支发簪,交到范云手里,道:“范叔,拜托你了,这个簪子你拿着,如果路上有人拦下你,问你有什么事,你就说是替皇后娘娘送东西给少将军。”范云接过簪子,抱拳铿声道:“臣必定不负娘娘所托。”范云出了帐子,从马厩里取出自己的宝马,翻身上马,便往北方驰去。一路上行过官道,驰骋过草原。秦瑶的猜测不错,路上起初确实有官兵拦下范云,检查他的行囊,盘问他要去哪里。好在范云翻出名牌,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替皇后办事的。官兵随意找了找他的行囊,没发现异物,便也放他走了。越往北走,风沙越大。秦临的队伍驶地比他快,让范云不得不日夜兼程,奋马扬鞭地去追。终于,第二日的傍晚,在朔州府的入关口,范云赶上了秦临。范云将秦瑶的问话转述给秦临,问:“陛下有没有失忆?”少将军立在马上,听到这古怪的问题,皱眉看他一眼,掷下一句:“没有。”“你去告诉妹妹,谢玉升是骗她的,谢玉升没有失忆,和我议事时,他清清楚楚记得过去一年所有发生的事。”话说完的那一刻,秦临忽然猜到了什么。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有了可循的原因。秦瑶为何会改变主意,不愿意与谢玉升和离?必定与谢玉升装失忆有关。谢玉升哄骗了她。想到这里,秦临眸光变得阴沉,手握紧了缰绳,手背因为用力,青筋虬起。这副神情让所有的手下都屏住了呼气,大气不敢再喘。秦临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倨傲地道:“给皇后娘娘捎一句话,让她好好准备离开长安的事,一个半月后,我会来接她。”秦临双腿一夹马肚,策马进了城门。范云心下大震,得了回答,不敢怠慢,即刻回京到达长安时,已经是好几日之后。彼时,皇后娘娘正在宫里收拾行囊。她听到宫人禀报范云回来了,赶忙走出殿门。范云立在殿外,他没日没夜赶路,跑死了好几匹马,这会双股战战发抖,脸颊被风吹得破皮流血,瞧着甚是憔悴。秦瑶问候了范云几句,接着紧张地等他的回话。在看到范云重重地点头,说出了”陛下没有失忆”后,秦瑶身子如同泄了气,支撑不住,往一旁倒去。宫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去扶皇后娘娘。秦瑶被搀扶着坐下,眉目慌张,耳边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觉得耳畔嗡鸣响。赵全德递上一杯茶,“娘娘,您先喝口茶,冷静冷静。”秦瑶双手握住茶碗,指尖颤抖,茶水握不稳,洒了一裙子。也是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汪顺来了。秦瑶手撑着额头,看着走进来的太监,无力问道:“汪公公来有什么事?”
汪顺走上前几步,笑道:“娘娘,陛下已经在外头等您了许久了,咱们该启程出发了。”秦瑶吃力地想了想。在猎场时,谢玉升就和她说了,要去北边办事,到时候要带她一块出宫去。今日便是启程的日子。赵全德看秦瑶脸色不好,转头对汪顺道:“娘娘身子出了点状况,可能要喊太医来看看,汪总管要不去和陛下说再等等。”汪顺笑容微凝,看秦瑶一眼,犹豫道:“可马车就在外头等着,娘娘若是不舒服,不如先上马车,再喊太医来——”秦瑶脸色虚弱,垂眸不语。汪顺默了一会,悄声道:“奴才多嘴一句,娘娘要真撑不住,那就别去了,毕竟陛下这次要去的朔州,天气干燥,娘娘去,路上少不了风吹日晒和一番颠簸,要不娘娘就在宫里,好好等陛下回来?岂不更安闲自在。”赵全德也是这样想的,弯下腰劝秦瑶,“是啊,娘娘身子弱,经不起这么折腾,再说以后也不是没机会出宫了。”秦瑶果断地摇了摇头。她身子才不弱呢,能打马球,能打猎的,怎么会虚弱呢?她只是被气昏了头脑。为了区区一个谢玉升不值得。谢玉升骗了她,从他敢骗她那一刻起,他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别想她再原谅他。秦瑶站起身,对大太监道:“你去告诉陛下,容我换一件衣裳就来。”大太监劝不住,只能“哎哎”应下。风轻云淡,日光斜照在石榴树上。皇后娘娘从清宁宫出来。这次出宫,毕竟是微服私访,不能太过招摇,所以秦瑶今日只穿了一件淡青色的撒花烟罗衫,柔润的乌发松松挽就,一根青玉步摇插在发髻上,簪尾的珍珠一摇一晃。然而就算有意打扮得朴素,当皇后娘娘现身时,还是让四下的侍卫们呼吸都乱了半刻。美人肌肤胜雪,两鬓鸦堆,不施粉黛已是容色绝艳。只是她脸上的神情太过冷淡,举止之间,拒人千里,就像那九天之上的神女不可接近。皇帝策马到马车边,伸出一只手,扶她上马车时,皇后娘娘轻哼了一声,自己抓着车门就上了车。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皇帝。皇帝陛下收回了手,挑眉看了自己掌心一眼。这样的场景,让众人心里一惊,不由得生出几分怀疑,莫非帝后二人又起争执了?若这样出发,路上还能安生吗?众人心中怀疑之余,皇帝已下令:“出发。”香闺马车一摇一晃,秦瑶坐在车里,被颠得腰肢酸软。侍女提议她不若下车骑马,然而骑马是不可能的,外面皇帝就坐在马上,秦瑶下去,准会和皇帝碰上面。秦瑶不想和谢玉升见面。在上路前,秦瑶设想的很美好,沿途看看风景,吹吹风,了解风俗人情,准比皇宫里快活自在,然而上了路,才发现一切也都只是设想而已。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大齐北边的朔州城,离长安足足三四百里,光乘马车到那里,少说也要大半个月。路程行到后面,越来越无趣,秦瑶每天又不能下马车,只能坐在马车上发呆。而她与谢玉升也冷战了十几天有余。其实早在猎场里,秦瑶第一次抓住谢玉升的马脚,便对他有所警惕。等确信了他没有失忆,秦瑶更是生气,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