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没犹豫:“他不去。”
这还是没和好,姥姥心想。
方言睡了一天,晚上睡不着,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星星,偶尔点开手机上的新闻看看。
大俊跟元宝一直扒着桑奕明以前卧室的窗台,大俊冲着黑乎乎的屋里叫,元宝也蹲在窗台上隔着玻璃往里看。
“大俊元宝,快过来,你们在看什么呢?”方言喊。
大俊在窗边转了几圈,又冲着方言叫了两声,方言让他安静,已经很晚了,邻居都睡了,大俊一直叫会吵到别人休息。
大俊不听,又冲着窗户叫了两声,方言叹了口气站起来。
方言刚走到窗边就听到了一声低低沉沉的咳嗽声,像泡过水的柳絮堵在了喉咙里。
这声音不是别人,是桑奕明。
方言想到桑奕明没回家,一个人睡在冷屋里,一股无名火聚在胸口,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因为什么。
门没锁,方言一推就开了,没有暖气的屋子比外面还阴冷,到了晚上就是个天然冰窖。
方言开灯直奔卧室,大俊跟元宝跟在方言身后,贴着他脚后跟从门缝里钻进卧室。
书桌上堆了一些杂物,都用防尘布盖着,床边的鞋摆得很正。
桑奕明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还睡着,咳嗽声越来越频繁,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红得很不自然。
方言靠在床边往他脸上一摸,不出所料,烫的。
桑奕明的体质好,不像方言,每次流行性感冒都落不下他,方言结婚那么多年,只记得桑奕明生过两次病。
一次是结婚后的你别来
桑奕明因为高烧口渴,吃药喝完了一杯水,自己又倒了一大杯,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慢慢喝,眼睛一直跟着方言动。
方言心里有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圈,就连大俊跟元宝都感觉到了低气压,老老实实趴在沙发边的地板上,不敢乱动。
方言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果汁,拧开瓶盖大口喝着,想用凉东西压压心里的火气,喝完了又开始用舌头舔自己裂开的下唇。
原本他没在意甚至感觉不到,但被桑奕明一提醒,注意力都在嘴唇上,每次舔的时候像针扎一样,不疼,但也不容易被忽略。
“睡冷屋舒服吗?”方言怪着腔调问。
“不舒服,冷。”桑奕明回得很实诚。
“吃完药怎么打算?”
“头疼,睡觉。”
“在哪睡?”
他们说话都压着声音,怕吵到姥姥姥爷,但姥姥没睡着,刚刚开门声就听见了,又是倒水又是吃药,她听得清楚,穿好衣服出来看。
客厅灯亮着,桑奕明坐沙发,方言坐餐桌边,两个人隔得老远,桑奕明看着方言,方言扭头看着别的地方。
两个人看姥姥出来了,都不说话。
“奕明,你没回去啊?”
“没回去。”
“那你白天去哪里了?”
“睡觉了。”
“在哪睡的?”
方言本来想让姥姥先回去睡觉,不用管他们,桑奕明咳嗽两声开口说:“在我原来的房间睡的。”
“哎呦,你怎么在那睡,没有暖气多冷啊,”姥姥心疼了,看看方言,“大冷天的,你是不是不让奕明进房间啊?”
方言也没反驳,放下果汁,直接走到沙发边,拉起桑奕明胳膊把他拽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