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方言答。
“什么馅儿的?”
“好几种……”方言停住,没说有哪几种,曾经的分享欲被打住。
听方言说吃了,桑奕明又无意识地夹起盘子里的饺子放进嘴里,他的感知不在味觉上,尝不出来难吃不难吃,尝不出来肉腥不腥,也尝不出来凉不凉……
他吃完才说:“如果不是栖南提醒我,我都忘了一道菜吃久了会腻,方言,是我太迟钝,以前你想要的时候,我没给过,现在不想要了,我又后知后觉想要弥补,是不是真的太晚了?”
方言想到了新年愿望,捏着手里的红包,在上面吹了口气,声音很低很小。
“腊月29那天,我在机场看到你了,我知道你是去找我的,我也可以转身离开安检口,但我不想回头了。”
方言又把红包放在枕头下面压着,手心在枕头上拍了拍:“可能这就叫有缘无分,我们的这十年就是我强求得来的,以后我们都别强求了,谁都别强求了……”
对不起(二更合一)
(一更)
初一早上开始,方言的电话跟信息就没断过,学生,学生家长,还有学校里老师的拜年信息不断,他的手机就没离过手,一直在回信息发信息,但刻意忽略了桑奕明的信息。
小姨跟小姨夫代替姥姥姥爷,回老家给长辈拜年送礼,栖南也跟着李凌赫去了他父母家,他们这次会待一周,栖南初八之前就回来。
方言跟舒承订了初八去内蒙的机票,拍摄冬日里白桦林那个系列,栖南也想跟着去玩儿两天,这次跟他们一起,除了他们三个,这次同行的还有助理跟化妆师。
几个人拉了个小群,天天在里面发天气信息,还有内蒙冬天的旅游景点跟美食,虽然大兴安岭现在依旧是零下二三十度,但方言还是被他们调动得有些迫不及待,想早点儿去。
从大年初一开始,方言一直在家里陪着姥姥姥爷张罗,姥姥姥爷人缘儿好,街坊邻里还有熟悉的朋友,过年的时候都会来拜个年,客厅中间还会摆个麻将桌,姥姥会跟着几个老姐妹儿搓几圈儿麻将。
大院门儿从早到晚都敞着,瓜子果皮一天要往外倒好几趟,方言前前后后忙着端茶倒水,饭点儿了就在厨房里帮姥爷做饭,早中晚饭桌上都有不少人,大俊跟元宝都明显胖了。
这条街上的邻居们都熟悉,知道他们家里都有谁,看只有方言,又问他桑奕明怎么不在家。
方言只是笑笑说:“他没买到回来的机票,在外面呢。”
“那奕明一个人在外面过年?”邻居奶奶嗑着瓜子问。
“对。”
邻居奶奶放下瓜子:“这可怜的,一个人,多冷清啊。”
方言没接话,只给他们的茶杯里又满上水,把手边茶盘里的砂糖橘推一推,让他们多吃点儿。
他知道桑奕明一直在海岛上,也知道桑奕明是初三的机票,每天晚上依旧是一条晚安。
初四晚上,方言送走跟姥姥一起搓麻将的牌友,刚回卧室躺下要睡觉,手机就响了。
是班里一个学生的妈妈,方言摁了接听键先开了口:“李静妈妈,新年好啊。”
过了年,不管是谁打过来电话,方言都会先说上一声新年好。
只是听完方言的话,电话那边的女人大喘了几口气,声音尖锐刺耳:“方老师,你还有心思过年好,我家孩子都不见了。”
方言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李静妈妈您先别着急,是不是李静出了什么事?”
女人直接哭了出来,扯着嗓子喊:“方言,你到底是怎么做班主任的?班级里的孩子早恋你都不管的吗?她跟陈建两个人一起失踪了,大过年的,孩子不见了,要我怎么活?”
女人很激动,又说了很多话都是前言不搭后语,一边哭一边指责。
方言尽量安抚她的情绪,慢慢问:“李静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报警了吗?您现在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您。”
“李静是今天晚上不见的,我正在去派出所路上。”
方言急匆匆出了门,姥姥听到声音披着衣服出来看:“言言怎么了?”
方言来不及解释,一边叫车一边说班里的孩子出了点事,他要去派出所看看。
姥姥让方言回屋把外套穿上,方言看到手机里叫的车到了,他秋衣外面还套了件棉睡衣,说了句不冷就往巷子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