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野偏过头看向肖楚,语未出意先至。
“是不是想否认?还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小舅舅,我俩从小光屁股坦诚相见的交情,你一个眼神我就能知道你要讲什么。”
肖楚话糙理不糙。他俩的父母工作忙,一两岁时便一同被送到了肖楚外婆、江平野奶奶家,两个人从穿开裆裤的年纪便在一起生活,从最开始相互争抢玩具,到后来江平野爱答不理、肖楚单方面死命撩拨,再到后来江平野初中被小姑娘围堵表白、肖楚舍身救舅……这么多年过去,肖楚敢说除了江平野的爹妈,没人比他更懂江平野。
从今早江平野打电话喊他出来时,肖楚就觉得有些不对。虽然江平野的语气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温度,但肖楚的直觉告诉他江平野心里有事。在见到本人后,这个直觉被彻底验证。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舅甥之间的默契吧。
肖楚琢磨了几遍,越想越感觉有理,心道血缘真是天底下最奇妙的东西,别人都看不透的冰块脸在自己这无处遁形。于是傻呵呵地咧开嘴笑了。
江平野嫌弃地收回目光,说:“你这么厉害,不如自己猜猜看。”
“这哪能呢,万一真给我猜到什么不得了你又不愿意说的事,我岂不是要曝尸荒野——哦,这就是你今天喊我来南山的目的是吧!小舅舅,我们可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竹马,人不可以这么狠心的!”肖楚开始乌拉乱叫起来,水瓶里的水都被他溅了一地。
江平野抬手顶住矿水瓶底部,往前一拖,瓶口磕上了肖楚的牙,堵住了他嘴里乱七八糟的话,只发出了可怜的“呜呜”声。
“你真的很聒噪,肖楚。”江平野的语速很轻,说完这句话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一直到半分钟后,他才略带犹疑地说了下去:“不过,确实是有一件事情。”
肖楚把自己的脑袋挣开,眼睛都亮了几分。
江平野斟词酌句地说:“如果有个人,你知道他的目的……知道他的接近别有所图,而你又控制不住地对他一再退让……”
“别说了。”肖楚揽上江平野的肩,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江平野:“?”
肖楚一拍大腿:“好事啊兄弟,你坠入爱河了!”
江平野:“……”他就知道多余问这人。
“但是你最近身边有出现什么大美女吗,我怎么好像没什么印象——也不可能是和前女友复合,也不会是沈灵君……”肖楚摸着下巴,努力回想着这段时间江平野身边出现的异性,竟没有发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选。
江平野无奈:“不要扯到其他人。”
肖楚还沉迷在紧张刺激的抽丝剥茧中,完全无视了江平野的话:“要说你最近身边出现的人,好像只有季应一个……”
“等等,小舅舅,你不会真的和他猪突猛进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平野确实很想让他曝尸荒野。
看到江平野这一副欲言难止的表情,肖楚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一边惊叹于自己直了十九年的小舅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变成了基佬,一边好奇那个季应究竟用的什么样的诡计才能把江平野迷得这样五迷三道。
当然,江平野是不愿意承认这句话的。
“高手啊……高手。”肖楚感叹道。
江平野又送了他一个白眼。
“所以你现在……是在痛苦啥?”肖楚试探地问,“痛苦自己突然变成了特殊物种,还是在痛苦不知道怎么样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