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濯单纯无邪,似乎对洛胥说的话深信不疑:“你现在就要昏倒了吗?你说的那个人,他长什么样子?”洛胥实话实说:“和你差不多,两只眼睛一张嘴。”小明濯道:“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你说得太模糊,我没法给你变。”他以为洛胥有心疾,而他能想到缓解心疾的办法,就是变成“那个人”的样子,给洛胥看一眼。“不用给我变,”洛胥看小明濯半晌,像是在讲一个秘密,“这个病之所以棘手,就是因为他无可替代。”“他是什么人,通神者吗?”小明濯不解,“为什么无可替代?”“我也不明白,”洛胥指间还有血污,他摸出帕子,笑了一下,“大概是只有他会让我心痛吧。”“他很坏吗?”小明濯不明白,“让你心慌,又让你心痛。”“要说坏,他的确是对我最坏的人,”洛胥说,“可他并不是个坏人,反而是个好人,还是个嘴很硬,心很软的好人。你如果见到他,便会知道,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故事都能打动他,只是他绝不会承认罢了。”小明濯似懂非懂,又过了好一会儿,他道:“你拿着帕子,为什么不擦?”洛胥说:“那我擦了。”他伸出手,不给小明濯反悔的机会,用帕子给小明濯擦脸,小明濯躲了躲,没有躲掉。这帕子还是明濯在封魇阵里给洛胥的,洛胥出阵以后一直贴身带着,他自己没有用,反倒给小明濯用了。女人还在哼唱,洛胥道:“晦芒每次发狂,都是像这样吃人吗?”“不是,祂也吃山灵精怪,还有香火贡品。”小明濯皱着眉,像是被擦痛了似的,指向放置牌位的地方,“姑婆和曾祖也是祂吃的,还有娘。”明濯的姑婆和曾祖都是明氏,明氏素来以供奉日月双神为荣,创立白薇朝以后更是勒令天下门派以日月双神为尊。如此关系,晦芒怎么会吃他们呢?况且明濯的姑婆和曾祖都是几百年前的人了,难道晦芒并不是被明晗作弄发狂的,而是一直都会发狂?洛胥说:“既然姑婆和曾祖都被晦芒吃了,那他们应该找晦芒报仇才对,为什么要来吃你?”“明晗说过,人怎么能找神祇报仇?”小明濯抬起手,扯住帕子的一角,“他们不敢去找晦芒,只能来找我。”他刚刚一直很害怕,因此几次看洛胥,都是匆匆瞟过,唯独这一次,是直勾勾地盯着洛胥。上方的咀嚼声停了,那些牌位的震动声,还有女人的哼唱声也都消失了。“你喜欢这个帕子?还给你,”洛胥松开手指,捏了个响指,“但是要操控我这件事,可以等你长大了再说。”银火“嗖”地绕上他的指间,把昏暗中的傀儡线给烧掉了。袍子畏火,猛地飞了起来,卷住小明濯往后退。小明濯刚退两步,袍子上的白薇就抖开,被洛胥给拽住了。小明濯脸上哪还有什么害怕,只是冷冷的,稚声说:“我跟你说了,这是我娘,你抢我娘干什么?我砍你的手!”()≈ap;ldo;我抢你娘要生气,我抢娘你要生气,≈ap;rdo;洛胥指间余火未散,映照在脸上,让神情显得更不无辜,≈ap;ldo;就没有什么好办法,让你和娘都不生气?≈ap;rdo;?本作者唐酒卿提醒您《过天门》节?完整章节』()“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小明濯用力拽袍子,可是他的力气无法与洛胥相比,整个身体都拽歪了,也拽不回一点,只好说,“松手!”
洛胥道:“不松,还要往回拉。”小明濯身形一偏,还真被拉回去了。他大怒:“再不松手,我就杀了你!”洛胥笑说:“不是要砍我的手吗?”小明濯道:“成全你,现在就砍!”他“嘭”的一声,变作一只轻飘飘的小纸人,原来这只小明濯是假的。小明濯事先用纸人扮作自己的模样,在宝箱中哭泣,故意引来客放松警惕,说明来过这儿的人不止洛胥一个。依照明晗在封魇阵里说的话,他对小明濯必是百般刁难,因此这鬼气森森的寝殿除了做移阵,或许还是明晗“历练”小明濯的地方。袍子没了主心骨,落向地面,洛胥伸臂一捞,规规矩矩地把袍子叠在臂弯里,客气得像是在搀扶前辈。空中的傀儡线细若蛛丝,嗖嗖两声收紧了,让那小纸人飘了飘,转眼间变成粉面官仆的模样。粉面官仆与日后一样,使着一对钢刀,落地就砍。洛胥垫步侧身,弹了下刀身,说:“人是假的,脾气是真的。”他动作很轻,但那钢刀仍然像碰到鬼似的,立时被震歪了。粉面官仆强不强,要看操傀的主人厉不厉害,这一招对日后的明濯没有用处,可是拿来对付小明濯绰绰有余。粉面官仆一条胳膊软趴趴的,被余劲震回了纸片的模样。洛胥伸指要抓它,小纸人风筝似的,在半空骤然升高,紧接着变作了晦芒的样子。洛胥喝彩:“好厉害的傀儡术,差点连我都骗过了。”他说的是实话,这一手即兴操傀,流畅逼真,纵使小明濯不是明氏储君,也担得起一句天才。何况从日后看来,傀儡术不过是明濯的辅修,君主令雷更是了得。寝殿里传来一声哼,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那个“晦芒”的形貌与真的毫无差别,蒙着双眼,对着洛胥将怀中的琵琶一拨。“轰隆!”想什么来什么。刚刚还像个布袋一般紧紧“咬”住两个人的帷幕飞起来,上方不知道哪来的雷,对着洛胥的头顶就砸!!()唐酒卿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