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小舅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陈西怀里还搂着周宴舟留下的外套,仿佛抱了一团火,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几度想丢下手里的外套,临了都被周宴舟在饭店门口的话唬住。
酒过三巡,天色也渐晚,周宴舟终于耐心告罄,眼神提醒秘书结束这场冗长的应酬。
被当做背景板的陈西挺了一晚上的脊背,在周宴舟开口的那一刻终于得以放松些许。
包间的人顿时如鸟兽散,陈西等结账的小舅,最后出包间,中途想起周宴舟的外套还在怀里,她忙不迭地追出去。
周宴舟站在饭店门口的电线杆下打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周宴舟面带不耐地回了句:“人都死了,我能怎么着?难不成还给她赔命不成。”
陈西不敢打扰,默默站在不远处等他。
周宴接电话没什么耐心,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陈西,余愠未消的周宴舟仿佛看见另一个关月,语气不由得冲起来:“有事儿?”
儿化音卷得很正,听起来劲劲的,让人很不舒服。
陈西多敏感的人,周宴舟开口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恼怒,莫名被牵连,陈西抿唇,伸手将那件认不出牌子的外套递给周宴舟,“你的外套。”
小姑娘声调软绵绵的,却能听出语气里的生硬。
周宴舟本来就没打算要了,这会儿却思绪一转,懒洋洋开腔:“洗干净了还我。”
陈西蹙眉,低头看着干干净净的外套,忍不住怀疑周宴舟是在故意逗她。
见陈西不乐意,周宴舟挑眉,不慌不忙补充:“这外套十六万,只能手洗。”
陈西咂舌,忍不住惊呼:“多少?”
周宴舟被陈西鲜活的表情逗笑,胸中的闷气散尽,他生出逗弄的心思:“国际知名设计师量身定做,你说值多少?”
陈西彻底呆住,她被周宴舟的财大气粗震慑住。
她想不通,有人一件外套十六万,有人却连三百块的资料费都交不起,这世界怎么这么魔幻?
周宴舟成功看到陈西惊讶到说不出话的样子,他心情颇好地钻进车厢,离开前还不忘故意逗她:“好好保存,别弄丢了。”
陈西就这么呆滞地抱着周宴舟的外套,目送那辆京牌商务车消失在大道尽头,直到小舅结完账出来,陈西才回过神。
回去的路上,小舅得知原委后,看着陈西怀里的外套,连叹三声后,开口警告:“外套拿回去交给吴妈洗,后面我替你还。你以后别再跟他碰面。”
陈西下意识点头,只是在想,这又不是她能做主的。
回到家舅妈、表弟已经睡下,大厅静悄悄的,陈西站在玄关暗自松了口气。
蹑手蹑脚换了鞋,陈西踩着静音拖鞋,抱着那件烫手山芋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
轻轻关上门、打开灯,刚还漆黑的卧室瞬间亮如白昼,立马看清卧室的格局。
卧室很小,大约二十平,南北朝向,整体装扮比较简单,除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小衣柜、一张小书桌,没有任何摆设。
陈西充分利用这点空间,将其装扮成喜欢的模样,小舅家虽然大,可真正属于陈西的只有这间小卧室。
累了一整天,陈西精疲力尽,她将外套随意丢在床上,一头栽进柔软床铺。
眯了一会儿,陈西想起什么,陡然睁开眼。
她翻身坐起来,拿起那件外套仔细端详。
是一件黑色暗纹西装外套,质地很好,摸起来触感很柔软、舒服,虽然是黑色,但是很有光泽感,只肖一眼就能看出它的高贵。
陈西顺着纹路摸下去,中途鬼使神差地提起衣领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木质香钻进鼻息,好闻却不刺鼻,跟它的主人一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