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秦阿姨不是缓和了不少吗?还别扭?”晏温拿过水壶给黎江白续上水,而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别扭,她不管我我别扭,管我我也别扭,可能是不太适应吧。”黎江白低着头,抠着指甲旁的倒刺。
闻言晏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扭头看向黎江白:“你还没说,你咋突然过来了?”
他晃了晃水杯,又抿了一口:“还有啊你给我发的那些我一个字都没看懂,不对,字还是懂的,连成句我就不懂了,啥医生邪乎?咋就又跳大神了?还有啊你到底看出个啥病?怎么要吃一大兜子药?你就这么跑出来行吗?秦阿姨不会担心吗?要不过会儿我陪你…”
“晏温,”黎江白揉揉耳朵,笑着叹气,“你话好多啊,我回答你哪一个?”
晏温抿了抿嘴唇,带着被打断的不悦说:“每一个。”
闻声黎江白扭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斜着眼将晏温打量了一番,干笑了一声:“我没听明白那个医生给我诊断了个啥病,反正就是说我脑子有问题,可能治脑子比较麻烦,所以就开了一堆药,”他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接着说,“那个医生说话神神叨叨的,可不就是跳大神的嘛,我跑出来没问题,我妈知道我在你这里,她自个儿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得吃药睡觉了,她手术完后一直拖拖拉拉的好不利索,应该没精力来找我。”
从医院回来不过几个小时,那回忆还新鲜着,问答间又将这新鲜回忆给烙了一遍,黎江白每说一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便又加深一分。
黎江白有些烦躁。
晏温并没察觉到黎江白的烦躁,黎江白说了这么多,唯有那句“脑子有问题”进了他的耳朵,他把脑癌脑瘤什么的都想了个遍,他着实不敢信黎江白会得这么严重的病。
“脑脑脑,脑子有问题?”晏温瞪大了眼睛,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微微前倾,“要要要,要手术吗?割,割脑子?割完了你还能,还能活吗?那那那那你还能认得我吗?”
半大的孩子没经历过这些,晏温当真是吓傻了,磕磕巴巴的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一下子就将黎江白逗笑了。
“什么鬼啊,”黎江白搡了晏温一下,那些烦躁散去不少,他边笑边说,“割,把脑子都割咯,再放点儿葱花酱油给你蒸脑花吃行不。”
晏温还沉在黎江白脑子有病的恐慌里,猛地听人这样调侃,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他张着嘴瞪着眼睛发愣,直看着黎江白笑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晏温双眼有些干涩,这笑声终于唤回了他的神儿,他握拳猛地锤了黎江白一下。
“吓死我了你!”声儿都高了不少,语速也快了许多,“你他妈搁这儿吓唬人呢!?哪有人用脑子有病吓唬人的!?吓死我了陪你一块儿割脑子吗?做一对儿脑花还能买个好价钱不是?”
说着来气,晏温又捶了黎江白一下,比方才力道小一些,但他伸出了一节指骨,落在人身上要比方才疼。
“嘶…”黎江白抱着胳膊往一旁躲开,笑意不减,“不是不是哈哈哈,我脑子应该是真的有问题,但不是你说的那个问题,不用哈哈,不用开刀,也不用割脑子。”
说着他又挨了几拳,直到晏温捶舒坦了才停手。
“那是什么问题?”晏温重新坐好,离着黎江白稍稍近了点,“要怎么治?吃什么药?吃多久?会复发吗?”
脑子上的病晏温不了解,他能想到的都是最严重的那几个,所以即便黎江白说不用动手术,他也还是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