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泽这问题一问,温颂觉得无名指上婚戒莫名刺凉一点。
好像周围所有人视线都悄然之间凝聚到她手上。
她就好像被洞察,心虚无处可躲。
她悄然攒了攒手。
“咱们七叔回国了,你知道吧。家里大小事宜都得经过这位的手,你也知道吧?”
“爷爷这两年对你算是厚爱的,又是千金彩礼相送,又是恨不得把郁家的功勋章都挂你温家墙上。他这些年对他那位故去旧友的亲孙女照顾得是仁至义尽。你说咱七叔那么不近人情掌权那么死的一人儿,会不会要你滚出郁家去?”
郁承礼在郁家的地位,是人尽皆知。
而郁泽也只是打量她,看她那张脸庞,喉管里不知为什么莫名像有些痒。
温颂长得是真好,可是,他从来没真正能碰过。
“当然,要有人庇护也很简单。”
郁泽稍微凑近她,低声说:“我们还是履行婚约,你做好郁太太,我偶尔帮你在温氏那边说上点话,你帮我在郁家也站稳脚跟,嗯?其实你长得不错,我也没有那么讨厌你。”
温颂没讲话,只是沉敛看地面许久,接着抬眼看过去。
那双清透眼眸透过点微讽的光。
她笑,“郁少爷,您不妨抬眼看看这外面的地。”
“嗯,外面的地怎么了?”
“有谁会放着光明大道不走,非要往那马粪上踩一脚,知道是马粪还碰,那不是蠢吗?”
郁泽脸上刚才还春风和煦的笑瞬间收敛。
而温颂也只是拿着文件,领着楼笑和一行人往另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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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颂出去时,虞城是彻底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雨点打在漆黑地面上。
水顺着路边石板滑入下水道。
轿车在雨幕里穿行来回。
温颂刚经历今天这一连串事宜,人都没醒神,更别说又晕倒了那么一阵。
她拿了一小瓶药出来。
其实今天她在郁承礼那儿撒了谎,她压根不是因为什么药晕倒,是她打小落下的病根了。
她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那场夜晚,她身前的男人,明明姿态那样淡薄,可面庞又那样抓人。
是商谈口吻,可事事她并无拒绝余地。
她突然有一秒想起他,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今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他那儿,温颂心里,其实稍微有那么一秒柔软,就像从高空坠落,却发现自己身后有垫。
其实很久以前那时候。
他待她并不是那么冷淡的。
她偶尔也回想曾经她和郁承礼没闹矛盾之前,他偶然对她那特别的态度,像引导的那一方,事事把她记在心上。那时候,他真的印衬她喊他的那一句七叔。
惺惺相惜,却又互相怜惜。
没有如今这样剑拔弩张。
但也是时过境迁了。
温颂垂眼自嘲轻笑,看手里拿着的包被雨水淋湿,身子纤瘦着,但又有些避让地往屋檐下退,略显纤瘦。
雨幕下,一辆卡宴缓慢驶过道路旁,后座男人眉眼淡垂,也看到了这样一幕。
车内没什么特别氛围,只有他分不清情绪的一句话。
看着路边那道身影:“让人去接一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