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除了望江楼,护卫们走在前头开道,有了独处空间,沈与钰这才低声介绍,“刚才的人是应王”
“应王世孙,对吧,你叫他大堂兄,我便猜到是谁了。”沈知澜也同样低声说。
“我的面子虽薄,总还是能拦一拦,要是你对上他,恐怕落不了好。”沈与钰苦笑,应王世孙如此嚣张,但又有谁敢当面斥责呢?
一直都有小道消息说,皇上不打算过继各王府的世子,而是打算过继世孙。因为世子已然成人成婚,跟父王关系密切,就算过继成功,观念想法扭过来不容易,还会涉及到“尊父”还是“尊礼法”的问题。
世孙则不然,八九岁到十来岁不等,不会幼稚到还在吃奶,也不会长大到固执己见。
三位亲王中,应王年纪最大,他的世孙也是机会最大的,表明身份后,能在京城横着走。
“我知道更明白你的好意,我贸然答话,应王世孙想干什么,在场没人挡的住,还要多谢你,能站出来。只是这样,算不算得罪了他?”沈知澜知晓他的用心,更是感激,转而担忧起沈与钰来。
“至少明面上,我跟他的身份对等,顶多他是兄长我是弟弟而已,他不敢做的更过头的。”沈与钰安慰着,“别怕。”
“怕也没用啊。”沈知澜心想,皇上早晚要有继承人的,与其让一个嚣张跋扈的人上位,还不如找个温和宽厚的人接替。
突然明白为何皇帝号为“仁”是夸赞了,顶头上司脾气好,底下的人才不会战战兢兢。
要是沈与钰能上就好了,他脾气就蛮好的,沈知澜脑袋里突然划过这样的念头,随后又甩甩脑袋,怎么可能呢,应王之外还有恒王褚王,谁是省油的灯啊?
“好了好了,别想不开心的事,好容易出来玩一趟,应该开心点。”沈与钰笑了笑,“之前不是说好吃大户么?嘴巴腾空了没有?”
“当然腾空了,专门等着你呐!”
沈知澜开始跟他斗嘴,越说越热闹,不多时就到了酒楼,选了大厅准备用饭。
护卫在另一桌,他们两人坐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沈与钰心心念念想吃的清蒸鱼,正散发着诱人香气。
沈知澜不爱吃鱼,也觉得这鱼做的甚好,鱼肉清甜入口即化,只有食材本身的
味道。
这会儿酒楼里人声鼎沸,低声说话也不会被人听到,沈与钰吃到一半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今天打赏的事,你怎么不问?”
“吃饭聊这些,饭都吃不下了,放心,等会儿你又跑不了的。”沈知澜捧着饭碗,胃是情绪器官,吃饭聊不开心的事,直接把胃口聊没了,还吃什么呢?
两人吃完饭捧着清茶漱口,沈知澜主动把位置挪到沈与钰旁边,先开口:“我的嘴巴比压马石还严,进了我的耳朵只会压进肚里,谁也不会知道。”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钰哥你表面上打赏整个戏班,其实是想打赏美玉跟无瑕两姐妹吧?”
沈与钰耳朵泛起红色,“这么明显?”
“废话,我眼睛又不瞎!”沈知澜翻白眼,“你看见两个姑娘,眼睛都在放金光好么!”
沈与钰不好意思的笑,笑完又重新努力把嘴角放平,“我只是想帮帮她们,看她们这么辛苦。”
“两个姑娘在茶楼行当里混饭吃,着实辛苦,偏偏两个人还这么努力,混出了名堂,我遇上了能帮就帮一把。”
“她们两确实很辛苦,而且有韧劲,硬生生闯出一条路来。”沈知澜没有马上反驳,还顺着他的话说,数了两姐妹的优点。
沈与钰不时点头。
聊着聊着,沈知澜大概心里有数,钰哥这是到了慕少艾的年纪,碰上容貌出众,性格不服输的女孩,自然而然被吸引,这性子还跟周遭闺秀不同,谁能不上心?他以前很多同学,就是这么开启恋爱的。
“才不是!”沈与钰反驳道:“我从第一次见她便觉得亲切,恍如前生相识,她定是个好姑娘!”
“是是是,她就是个好姑娘!风霜愈大,梅花愈盛。”沈知澜一边点头,一边提醒,“可是梅花啊,就是要种在野外才能茁壮,如果搬到室内放进花盆,就要被修建掉枝丫,拗成病梅,枯梅,才能勉强得到一句称赞。”
沈与钰沉默了,他知道沈知澜是什么意思。
对方只是民女,迈不进王府的大门。甚至不说民女,一般的小家碧玉都没有迈进亲王府的资格。世孙的妻子,只有可能是名门毓秀,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姑娘。让对方做妾的话,岂不是真的把一株勃勃生长的梅花硬砍下枝条,再移栽到窄小的花盆里么?
沈与钰整个人一下子沉了下去。
沈知澜看他的表情便明白,劝到这个程度可以了,钰哥不是肆意的性格,他心中明白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