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关心他,成为了玄微所不耻的行为,仙尊难以面对心中不断涌出的杂念,将其当做乌云盖雪的计划。
可岁年仅仅是在某个月色如银的夜里,从花格子窗后偷偷地看过来。
那对碧绿的眼珠令玄微心生悸动,在那一个瞬间,玄微识海中闪过几个不切实际的假设——
如若他不是骨瘴的寄体,只是从凡界努力飞升的大妖……
如果那对眼中,没有装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欲望……
他或许会把乌云盖雪抱到膝头,轻轻挠挠他的下巴。
龙君半夜偷猫而去,倚妆灵体波动,玄微多少能猜到这桃花木的故意,却没有点破。
桃花妖害怕失去庇护,而岁年究竟害怕什么,玄微想不透。
小妖卧床养伤的那夜,邀请他同榻而眠,踹他、咬他、又抓住他的手不肯放,玄微从来不知自己有这样好的脾气。
小妖任性地向他这边拱,快要将他再挤下去,用的是撒娇的语气,说的却是足以动荡九天的发现。
玄微在为倚妆治伤时都无法明了,乌云盖雪为何会有胆量把那样直指九天太子的证据,没有保留地摊开在自己面前。
会有这样不顾一切的信任么。
……都是因为那个纪沉关吗?
这是玄微首次,正面去念及自己历劫时凡人的名字。
真言术下的桃花妖道:岁年是放不下纪沉关这件所有物,他曾完全拥有纪沉关,所以始终没有放下。
而玄微一霎那间生出了个有违他所有认知的念头。
能被乌云盖雪完全拥有,似乎也挺不错。
可要是只要时间够长,只要是对他足够好,乌云盖雪就会这样交付信任吗?给纪沉关、给玄微、给砚辞。
那他的信任也分文不值。
玄微提笔写下请龙君提防骨瘴寄体时,想过若是乌云盖雪需要的是信任,他甚至慢慢在天长日久中给他也无妨。
但若要乌云盖雪想要情爱。
那样肤浅、狂妄、冲动的情爱。
他玄微绝不会给他。
尔后他分了缕神魂在机关木偶中同龙君他们下界。明明已因暗查太子机锦忙得不可开交,玄微仍会不时抽出空来,借由木偶的眼睛去观察岁年。
乌云盖雪在人界的状态显然更加放松,他与龙君相处时,亦无在披银殿时的难以捉摸。
他高兴了便开怀大笑,不舒服了就赖在床上不肯起,他干预人界的因果,丝毫没有已为仙君,跳出人界因果规则的自觉。
他站在颓圮的土墙前,静静地注视乌云盖雪与那对人类兄妹嬉戏玩雪,为他们指引装满食物的宝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