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谭又转身端起药碗,不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道:“不温不烫正合适。”
俞岱岩却定定看着思谭端碗的手指,思谭被他看的怯然,缩了缩手道:“看什么那么出神,你……”
“手是怎么了?”俞岱岩皱着眉头问。
思谭支吾着说:“唔……没什么大碍的……不过是小针眼……就是多了点儿。”
俞岱岩默然不语,那些针眼映着她莹白的指尖,密麻的看着心惊。天知道他心里多想牵过她的手给她好好包扎,可是他无法做到,也不敢去做。他连这点关慰的都要隐藏的很好很深,不能让她看出。
半晌,俞岱岩才移开眼神,看着房梁淡淡道:“回去包扎下罢。”
思谭霎时间被他这淡然的语气堵得发慌,心下酸楚,但还是摸出那块锦绢,伸手拎展道:“这是……我给你绣的……你看看如何……”说完,便止不住红了面颊。这也算是一种表白了罢。
俞岱岩心弦拨,不感动不愉悦不欢喜都是假的,他所喜爱的女子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能亲耳听见这话语,外物不足衡量。但是,那情意太浓太蜜,太深太长,太美好幸福。
他……难以承受得起。
只能叹自己福薄,只能叹伊人错爱。
强忍住心头苦涩,俞岱岩努力不去看思谭,一字一句如剜心彻骨:“你收回罢,我不要。”
我不能要,不敢要。
要了,便是定下这份情谊,毁了你一生。
思谭此刻什么也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响着那三个字“我不要”。
他不要,他不要我送他的东西,他竟然不要!
思谭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直接的如此透彻,如此不留余地。即使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但亲自听见时,她的心好痛啊,痛的肝肠寸断。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在她心窝上。
她还能怎么做?她被人拒绝了!能如何,能如何?
原来不可言喻的默契都是假的,是海市蜃楼幻化出的荣华美梦。
原来温华迤逦的情谊都是假的,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相思。
俞岱岩见思谭半晌不发声,心内担忧,装作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却顿时心头巨震,慌乱失措。
只见思谭紧紧咬着唇瓣,一双眸子凝满了水雾,刹那便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啪掉下,一颗又一颗。她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颤,神情痛苦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