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疏忽,延了这么久,效用发作过了?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了,昨晚是么,难怪你没来。”杨潮青说话猜的成分有很多,这让陈松清很难拣出重点。
“并没有,”陈松清一本正经道,“柯辛穆昨夜来寻我,已经为我解了,他说只是一个改变瞳色的小程序而已,并无大碍。”
两人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最后反倒是杨潮青先开口问:“确定只是小程序?”
“嗯。”
“也是,”杨潮青想了想,“这样看来,克苏特应该是知道的,他也在赌柯辛穆的忠诚,否则他绝不会被轻饶,既然如此……去见克苏特的决定也就可有可无了。”
他头还是有些痛,伴随的症状还有头晕。
“昨晚没喝温开水?”陈松清问。
杨潮青愣了会,莫名有些心虚,昨日他放太开,就直接拉着赵予和周绎之痛饮三千杯愁去酒了,难说不会发生什么丢脸的事,他也只记得他最后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看来赵予说的不错,喝酒误事是真的。
“无事,”杨潮青穿好靴子,套上大衣,整着领子,然后出门看他,“走罢,我们该去找赵予道别了。”
“行。”
俞求是身上佩戴了执法徽章,这意味着他能够随时行使放逐人类的权力,赵予和他做了个平等的交易——赵予需要西藏封锁之后信息差异的共享,而他愿意供出齐尔斯的下落来作抵押。
“封锁西藏是上级之命,监控西藏是我们的职责,这二者并不冲突,”俞求是达成协议道,“你不是杨琳的人。”
“作为小辈,我应该承认我所为之事尚且稚嫩,可西洲政变在劫难逃,重启计划的复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引起了半数以上人类的不满,即使现在是执行者的时代,但反对者的说法我们也必须重视,毕竟他们也曾是我们的同类。”
俞求是没说话,见杨潮青来了,朝他微微颔首。
“不必,”杨潮青打断他的动作,也回应了礼仪,然后才道,“前辈不必拘礼,如今我已非共主,实在是受不起,况且按照你们的说法,被驱逐的人,统一称为第四人序,几乎是无法再与西洲有交集了。”
杨潮青有些落寞,却还是把话说明了。
“并非如此,”俞求是客观的讲,“你的功绩不可否认,西洲人对你的离开而感到愤怨,你早该知道,研究所已非故处,政变在所难免。”
杨潮青从中听出些其他意思,看看赵予,再问道俞求是:“政变?”
“人是自私的,人心是狭隘的,利益交错之际,如同水火,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潮青,西洲有我和杨琳顶着,你去做你应该去做的事,莫想其他即可,”赵予不愿俞求是将事实讲出来,此话说罢后,又接上一句,“各人有各人的责任,一切都自有定数。”
一开始,人类文明的主体是人类,他们齐心协力,在地球上筑造属于他们的“巢”,然后这样一个本质相同的种族依照自然法则分裂,并散布在四处漂泊的泛大陆上,诞生出语言、思想、文化和战争。
如今,执行者和人类,他们共同之所求,不过是在这残垣破败的世界中寻找一息生存之地,以此来延续他们千万年在地球余下的痕迹。
恶是相对的,平和会催生猜疑,人类血脉没有告诉人类,物种之间可以和平共处,种族之间可以相互信任。
机械影者和生物影者的地位在潜移默化中下降,他们只有保护人类的义务,而没有可以享受保护的权利,这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人类可有可无的牺牲品,仅此而已。
“所以,极端派立足于人类,集合成组织,原先只在十二区横行无忌,执行暗杀任务,可不知为何,最近他们似乎转移到了大陆。”俞求是补充说道。
“他们杀的人是执行者,执行者来到了大陆,他们不跟着,难道去杀人类吗?”赵予道。
俞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