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时,他是被惊醒的,海舟急刹差点使他整个人摔下座椅,他半蹲扶稳座椅后,不料又是一个撞击,他先是手臂磕在了座椅边缘,而后整个后背打在墙壁上,愣是把胸腔生生撞出来一口气。
稍稍平稳后,他一咬牙,往休息处跑,喊道:“陈松清,你有醒吗!!”
“有!等……等等!先别来!!”
海舟控制室乍起红光,杨潮青一惊,来不及多问,立刻躬身弯腿,从小腿的绑带上取出了匕首,这匕首他一直是不离身,也是每到关键时候就出刃挡住了“外来物”。
简直是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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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雨朝寒愁不胜(二)
他这才看清引发警报的外来物——影藤!
怎么追到这里,真是阴魂不散啊,这是他唯一反应过来的,视线到了陈松清那儿,只见一只人形模样的组合种在和他缠斗,腐蚀刃直接划伤了他的手臂,他肩骨挨了一击,从中流出蓝色的浓水,与腐蚀刃一起散着有化学反应的细微闪光。
杨潮青不怎么会打架,基础动作都是赵予潦潦草草教的,此刻对上一根影藤都够吃力,更不用说那边的人形了,他帮不上什么忙,自己不成为累赘就是最大的帮助。
陈松清挨了腐蚀刃,抓住时机反制住组合种,把它的整个身体调转,再夺过腐蚀刃,狠狠从后背刺入了它的“心脏”,直至它血尽气绝。
反观杨潮青这边,他被影藤抵在角落,匕首卡在影藤的环节处,怎么割也割不断,就见那口器要靠近自己了,他不知何处发的力,随着海舟降落的征兆,他松开握住匕首的左手,伸手去抓住影藤的尾端,卷起在手中,猛向地板砸去,再手起刀落,刹那间就把影藤一分为二。
陈松清赶过来就快动手了,见到这场面,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杨潮青才不管这么多形象不形象的东西,上去就把陈松清按倒到角落,音色没有先前那么高了:“海舟在紧急降落!现在在哪里?!很危险,你在这待着!”
他飞快站起去控制室,显示屏上的红字着实碍眼,他使尽浑身解数,竭力将海舟拉平,不多时,他额头满是汗津,屏幕的影像时隐时现,径直降落的地方又恰好是两岸中央的水面,只见他一拉杆,收起海舟的起落架,舟首触碰到水面的那一刻,顿时发出一阵促长狭隘的幽鸣,江水的波纹被舟翼层层叠起,两道白浪与舟身一齐滑向江水中心,他几乎想拔起方向盘了,以求这个举动多少能减弱水平面的冲击力。
然而定局已成,徒劳无功,海舟漂移了些许时间之后,杨潮青如愿以偿地将它停在了岸边,他气息中还残余着死里逃生后的心有余悸,只得瘫坐在座椅,惊魂未定。
为什么海舟上会出现组合种?
可惜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茫然站起身,往陈松清的方向走,人形组合种现在还在抽搐:“陈松清,你怎么样?”
他单膝跪在陈松清的面前,抬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抗,将他扶着到休息室去:“感觉如何?”
“还好……”
“试管因子的修复功效应该还有作用,先躺着,我去找找有什么。”
陈松清沉默着没说话,他也没有躺好,只是越发觉得奇怪,人形组合种此刻就在离他不过两米处,皮肤是黑色的,有些像蛇鳞一样的鳞片均匀分布在其脸颊、四肢和腹部,方才缠斗时他就发现这种组合种的双腿无法移动,就像……人与蛇那样。
他右手扳左肩的伤口处,左手试着活动了一下,早在上次杨潮青治疗他时他便发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腐蚀刃只会给他带来疲惫感,就像磁铁失去它的磁力。
迄今为止,这已是第四个暗刺组合种。
究竟是谁想杀他?
倘若杨潮青是西洲共主,又有无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杨潮青说弱不弱,说强不强,顶多是不会打架,其余方面则称上是专家也不为过,那天又为什么要救他?
“你怎么不躺着?!”
杨潮青从储物室取来消毒水和修补膏,说完这句话他就清楚了,自己若是躺着再被人形组合种抓一下,他就可以直接朝上帝说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