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在马上不住颠簸,害怕地抓住季怀真的衣服:“大大大人你要做什么,我知道你与燕迟兄情比金坚,想让他活命,可也不能做出以卵击石之事啊。”
“想哪里去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人现在带你谋事去。”
季怀真清喝一声,将马催至最快,带队绕过燕迟与巧敏事先设好的陷阱。
哪里有近道,哪里不方便跑马,哪里可绕行直达鞑靼后方,这些细枝末节季怀真早就通过一张地图熟记于心。果不其然,未到半个时辰的脚程处,就见鞑靼骑兵乌泱泱袭来,铁骑所到之处,地面都为之一颤。
路小佳面色苍白地喊了声娘啊。
还不等他说出孩儿不孝,季怀真就一声冷笑,打了个手势。
队中有一士兵会讲夷戎话,此时以夷戎话一声大喊,说鞑靼狗来了。一声不够,竟是又一声,眼看鞑靼铁骑停下,被这不怕死的一喊引得朝这边看来,路小佳绝望地问天问地:“贫道这是造了什么孽。”
一根箭矢拖着风,呼啸一声,钉在二人马脚下。
鞑靼军队中一阵人声沸腾。
季怀真笑道:“上钩了。”
他率先调转马头,大喝一声,绝尘而去,剩下二百人训练有素,紧紧跟在他身后,整个队伍呈虽逃跑之态,但却气势凛然,季怀真一马当先,一路向着汶阳城去了。
路小佳回头一看:“他们追上来了。”
季怀真反问:“多少?”
过了一会儿,路小佳道:“看不太清……瞧着一千上下。”
季怀真道:“够了。”
他又拿枪杆拍马,竟是再次提速。风刮在脸上,似刀般,眼睛,脸颊,耳朵,无一处不疼。可季怀真连一丝慢下来的念头都没有,他顶着风,放声高喊:“都跟紧了,谁被鞑靼狗追上,大人我可不来救你!”
他这跑法简直不要命,近一个时辰的路程被大大缩短,眼见汶阳城就在前方,已可看到紧闭的城门与门口站着的蓄势待发的兵。
季怀真狼入虎口般直冲过去。
见有不速之客,城门口士兵立刻列队,大喊道:“什么人!”
季怀真理都不理,翻身下马,长枪在手中一转,直指城楼高处,大喊道:“‘陆拾遗’在此,让‘季怀真’给我滚出来!既想要我的命,就亲自来拿!”
城楼上,一将领模样的人听他如此叫嚣,立刻搭弓架箭,直指季怀真面门,作势要射。
季怀真讥讽一笑,不避不让。
路小佳被他吓得又是面色一白,骑在马上喃喃道:“完了完了,简直找死,没见过被通缉还这样嚣张的。”
就在这时,一只白净如玉、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朝箭头处一搭,按了下来。
只见对面高处,一人身穿月白华服,黑色大氅,以紫金冠束发,他缓步上前,朝着城楼下擂战的季怀真微微一笑。
那一笑霁月清风,直教人过目不忘。
路小佳一呆,喉结滚动,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前头站着的人,不可置信地叫唤道:“娘啊。”
四目相对间,季怀真嚣张一笑,心想,他就知道这孙子人在汶阳。
谁说他季怀真只能当被算计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