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不应,她紧拧眉心,似陷在梦魇中,唇瓣被她咬得有些血肉模糊。萧钧煜看着她瓷白面上的血迹,心中揪痛,眸光一沉,他将食指弯在沈筠曦唇边。沈筠曦贝齿果真松了唇瓣,上下贝齿一下子咬住萧钧煜的食指。刹那,殷红的血顺着萧钧煜骨节分明的玉指流出,豆大的血珠,一滴一滴坠落,在萧钧煜绛色的广袖晕开大小不一的深色。萧钧煜神色不变,只揽着沈筠曦目不转睛凝在她面上,见她眉宇间痛楚似是少了几分,凤眸眼里闪过缱绻柔情。“姑娘,您醒醒。”云巧忍住发酸的鼻子,蹲在沈筠曦跟前一遍一遍唤着沈筠曦。她想将沈筠曦抱在自己怀中,可太子殿下倏冷的目光骇得她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伸手。云巧看着萧钧煜心急如焚样子,瞥了一眼萧钧煜食指的血珠,眼里闪过不解。明明,太子殿下不喜欢自家姑娘,现在为何如此在意,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就像誓死捍卫自己最珍重的珍宝。“沈筠曦,求你醒醒。”“姑娘,您想想老爷,想想大公子,您快醒醒。”沈筠曦眉睫突然颤了一下,继而,翘如蝶翼的睫羽飞速颤动,倏得,她终于撩开了眼皮。“姑娘您醒了!”云巧再也忍不住眼泪,抹着眼角的泪珠红着眼睛朝沈筠曦傻笑。沈筠曦眸色尚有迷茫,她慢慢眨了眨眼睛,一对盈盈秋水雾煞煞。“沈筠曦。”萧钧煜见沈筠曦睁开眼睛,高高悬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下,他将沾满鲜血的食指不着痕迹隐在身后,情不自禁唤了一声沈筠曦。声音温柔沉哑,似裹着万千情意在其中。听见萧钧煜的声音,沈筠曦侧脸仰头,面颊擦过萧钧煜的鼻尖。萧钧煜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纤细的颈项,温中带烫,不均的气息被萧钧煜死死压抑,轻轻缓缓,带着细微的酥麻,像灵鸟的尾羽轻轻扫过。沈筠曦眉睫轻颤,眼前又闪过漫天血色,她杏瞳带着怨恨瞪向萧钧煜,伸手重重将萧钧煜推开:“萧钧煜,我恨你!”萧钧煜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在地,却因沈筠曦的话,怔怔望着沈筠曦,眉心紧蹙,面色不解。沈筠曦自己也差点摔在地上,被云巧眼疾手快抱住。沈筠曦被云巧小心翼翼扶着托起,上上下下打量,小声追着问:“姑娘,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能不能站,能不能走?”沈筠曦抬手抹了抹眼睛。她举目四望,群山巍巍,婉丽清新的山桃,地上散落的火红芍药花束,她水眸眨巴眨巴,眼神终于清澈,闪过劫后余生的庆幸。沈筠曦拉住云巧的手:“无碍,我们下山。一会儿父亲该担心了。”她声音柔缓,抬步朝山下走。萧钧煜立在原地,看着沈筠曦与他擦肩而过,一丝一毫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他唇角紧抿:“沈姑娘,孤可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沈筠曦脚步一顿,倏又抬开,没有回眸,没有回声,面上疏冷如高山经年不化的积雪。萧钧煜心中沉沉,捏着手心的羊脂白玉腰佩,正要再问,见山下匆匆奔来一行人。“曦曦,你怎么了?”来人正是沈父一行。刚沈父在山脚正同老友笑谈,他们听到了刚才的诗词接龙之事,老友笑赞:“沈兄娇女大才,今日一事,你们书香阁、悦己阁又是名声大噪。”正此时,萧和泽至,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了几句,沈父忙与老友告别,带了仆从上山。见沈父两眼微红,沈筠曦心中愧疚,忙上前挽住沈父的手臂,柔声安慰:“父亲,我没事,许是一时饿了,饿晕了。”沈筠曦幼时身子不好,常因饥饿气血不足而晕倒,沈父各院与沈家的马车中都备有各种糕点、羹汤。“快走,快走,我们下山用膳。”沈父厚实的大掌覆住沈筠曦的小手,心疼得眼睛更红,忙扭开脸,飞速得擦拭。说着,一行人下山,沈父让人备了一定软轿。萧钧煜站在原地,看着渐成黑点的一行人,垂眸端看已经染了鲜血的玉佩,凤眸幽邃如潭。……日暮黄昏,东宫书房。“沈姑娘身子已无大碍,可脉象虚浮,亦有郁结于胸之症,日后需仔细调理身子。”李院首垂首朝站在窗前背身而立的太子殿下汇报。他额角还沁着薄汗,是从太医院疾行东四大街沈府,又马不停蹄赶到东宫,一刻不歇,急得。听着李院首道此,萧钧煜心中一疼,沈筠曦向来明媚笑靥如花,他从不知沈筠曦心中郁结,起身朝李院首行了一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