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学习没?什?么事吧?”先开腔的是陈方,挑了?个老生常谈的话题,“那个语文成绩,一模有没?有可?能高一点?”
“我争取下次进步。”一贯散漫的语气,看似不怎么配合的态度。
陈方听得火冒:“什?么叫下次进步,什?么叫争取,高考还有几天,这是必须知道么?!”
老王眼见主题跑偏,咳了?一声,把工椅挪了?一下:“行了?,李槜,今天找你来,你应该也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吧?学习压力一大,年级上流言也多?起来,真真假假不论,总归是影响学校,高考还有八十多?天,老师们当然是希望你们能把专注力更多?的放在学习上”
李槜皱了?皱眉,直白?问道:“什?么流言?”
从转学来的第三十条金鱼
“多少的泪水都没办法,把?我变成你。”
——crispy脆乐团《相?爱就是说了100次对不起》
一模成绩出来之后陈方和老王都在班里组织了换位,但并没有按李槜说的那样把?他调到后面,只是和温迟迟两人换的很远,中间仿佛隔着天堑。
那天李槜虽然是拿着一叠试卷回来,但温迟迟其实隐有预感?,觉得事?情并不可能只是他口中的拿个试卷。
可这么久老?王或者陈方都?没有喊过她到办公室去,周围也似乎在逐渐归为风平浪静,她于是也就当做是自?己精神太紧张,多想了。
所以虽然换位这事?有点突然,但毕竟之前的座位确实已?经维持了很久,此时换了也没什么好惊奇的——只是她难免有些低落。
李槜帮她把?箱子搬到新的位子,神色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就像他也没有对任何人表露出过那天出了办公室的后怕——
他家里即使知道了这事?也没什么。
但即便只很久之前见过一次面,李槜也知道,如果?温迟迟真的被扣上了早恋这顶帽子,她爸妈那边一定不会选最优方法处理。
而无?论怎么处理,在学校受伤害更多的一定会是身为女孩的温迟迟。
“我们那个题还没说完呢,”温迟迟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是难得抱怨,“怎么就这么突然了。”
李槜把?箱子推进去,方便她放书包,面色如常:“没事?儿,晚自?习我写好步骤给你传过来。”
温迟迟点点头,轻声叹了口气,蹲下去重?新理书,转头却见李槜还站在走廊边。
“怎么了?”新的同桌还没有过来,两人在这里,一蹲一站,就好像还是同桌一样。
李槜看着她,没说话?,也依旧没有要离开的动作。
温迟迟笑笑:“行了,你快去”
“我突然想起我忘了说件事?。”李槜却倏然开口。
“什么?”温迟迟看着他。
“过年的时候,我忘了跟你说,我妈说邀请你高考完去雾淮玩。”
他表情还是一贯的散漫,话?却说的认真,温迟迟耳根却红起来,她没再看他,装作继续理东西,轻嗔道:“你自?己去啊,我可没钱。”
李槜却笑起来,很少年气的模样,无?赖道:“反正说定了啊温迟迟,高考完雾淮见!”
温迟迟低头,没有回答他,只在心里回答了很多次“说好了”。
嗯,说好了。
又一年夏天已?经正式到来,空气里仿佛都?是热腾腾的薄荷味。
时间仿佛被按下快进键,四月初的二模,接着是五月中旬的三模。
稳步上升的成绩,越来越娴熟的解题过程,教室敞开的窗户外能?看到大片晚霞,前方的路和日子都?仿佛亮堂堂——顺利到温迟迟差点忘了,她的生命原本就是坎坷的。
直到三模结束后,久违的一整个周末,温迟迟还没来得及把?书全?部收好,就收到了奶奶住院的消息。
医院有永恒的消毒水味道,长长的走廊是泛黄的白色,据说可以让人镇定,却充斥着或压抑或放纵的哭声。温迟迟跟在爸妈身后,感?觉自?己像是工业传输带上的一件残次品,正等待着被泡进一整罐福尔马林中。
奶奶还在急救室,不许人探视,隔着玻璃窗户,小老?太太身上插满管子,算起来也才小几个月没见,却好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看见他们来,白秋心叹了一口气:“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明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就是以后唉,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数不清已?经时隔多少年,原来他们这样的“一家人”在一起,居然是可以不用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