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没几天,或许是他见花都绕着走,也不换水,舍友把向日葵丢掉了。
重新忆起,张佑年喉间发苦,问花店老板:“为什么说,向日葵很适合送暗恋的人。”
老板:“向日葵的花语是——默默守护不求回报的爱情。所以很适合送暗恋的人。”
心尖似乎被攥紧,张佑年握药盒的力度一下子加大,他想朝老板笑一下,却笑得皱巴巴的,只好作罢,朝老板付钱道谢,快步走到电梯边按向下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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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电梯,那一层楼依旧很安静,张佑年走到沈桂舟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张佑年:“你在吗桂舟?”
没人回答,也没有声音。
张佑年又敲:“你在的话,随便发出的声音就好,我帮你把药装好了。”
还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张佑年:“我进来了。”他一推门,门还是虚掩着的。
房间里没人,和他刚刚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巡视了一周,仍旧哪里都没看到人。可能还没回来,他想,把药盒放到桌上,准备离开。
手搭上门把手那一刻,他突然忆起,沈桂舟很喜欢躲衣柜。
三年前他经常满身戾气地进房间却找不到人,床上枕头却少了一个。直到他发现衣柜门开了条缝,他把衣柜门拉大些,发现了那个枕头,下面压着一叠衣服,而沈桂舟就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本本子,呼吸声很轻地睡着了。
每当这个时候,张佑年都不会把他叫醒,周身的戾气似乎也被平息干净了,偶尔看着这张熟睡的脸,还会萌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异样感。
看一会儿,他就会再把柜门合上,压抑不住焦躁,便出门找事做去了。
对了,衣柜没找。
张佑年松开门把手,望向床,没发现少枕头,他继而走向酒店那一排衣柜。
这间酒店装横大气,衣柜都是嵌入式,同层高几乎等高,上层放箱子等杂物,下层挂完衣服底下还能坐人。
他拉开距离最近的衣柜门,没有。下一间,没有。
一间间开过去,直到最角落的柜门,一拉开,他便看见沈桂舟整个人蜷缩在里面,身体有些微微发抖,脚边放着一束向日葵。
“桂舟……”张佑年俯下身子,拍了拍沈桂舟的肩膀,“你还好吗?”
沈桂舟没有理他。
张佑年视线下移,发现沈桂舟一只手攥着头发,头发被拽得有些杂乱,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搭在膝盖上,指关节用力得发白。
张佑年:“你等我把药拿过来,你等我……”
他跑回门边拿来药,把水倒在保温杯盖子上,抚上沈桂舟的背,想让沈桂舟吃药。
但沈桂舟还是没反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佑年扶着沈桂舟,想把沈桂舟的头抬起来,事后责备他也罢打他也好,至少现在得先让沈桂舟把药吃下去。
一不小心掠过沈桂舟的手,一股凉意袭来,张佑年这才发现,沈桂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天气并不冷,照理手不该冷成这样。
张佑年:“你很冷吗?”他在衣柜里翻找沈桂舟的外套。
沈桂舟摇了摇头,一晃神,他看见了沈桂舟额角边的冷汗。
他找来纸,细细擦掉沈桂舟额角的冷汗,又伸手捂住沈桂舟的手,一边往他手上哈气,一边劝他:“先吃药好不好?”
握在手里的拳头好像松了些,但依旧小幅度地抖着,温度也总算暖和了不少,张佑年正松口气,沈桂舟的手像爬山虎一样,一点一点攀爬着他的手,直到拽上他的手背,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攥住不松手。
指甲嵌入皮肤的感觉袭来,痛觉随至,张佑年抿了抿嘴唇,忍着对沈桂舟说:“我让你攥着,你先吃药。”说着,他拿来药和水,指尖蹭了蹭沈桂舟的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