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勾住他的脖子:“游诽,我真的……很幸运。”
“那是。”游诽这回没有谦虚,“我们俩可是天生的一对。”
探春被他逗得笑了,眉头舒展开来,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事恐怕有些棘手,太妃说宫里准备动手了。不过你猜得对,因为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所以太妃今天还是被放回来。如果再有下次,恐怕不得善了。太妃待我极好,比我的嫡母和生母还好,我想帮她。”
“我就知道,正在设法呢要不然,我天天早出晚归的做什么?”游诽失笑。
“你自己也要小心,别卷进去了。”探春担忧,“就是咱们的船队过来,毕竟在这里无根无凭的,皇帝也不会卖你多少面子。”
游诽忽然敛了笑容,正经严肃地看向她:“如果到那天,我与你们府上……不能两全,你选择谁?”
探春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你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非要做选择题,我肯定放弃贾府甄府什么的。”
“可是贾府上上下下有那么多人口,你也不心软?”游诽目光炯炯。
“就算成千上万个,也不能和你相比啊”探春说得很认真,“你是要陪伴我一生的人,别人怎么能够与你相比?以后,不要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这不就在等于问,是不是可以牺牲自己去救别人。我又不是佛祖,远没有这么伟大。”
“探春”游诽忍不住低下头,开始用唇丈量她的。探春微微闭眼,唇角浮起笑容。
柳湘莲在三日后造访,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南安郡王孤军深入北漠,副将却紧守城门,三军请愿之下,仍不肯发兵。”
探春脸色发白:“你是说……这是皇帝授意的?借此机会,除了哥哥。看来,西宁郡王那里的情况,也不乐观。”
“他那里全军缺粮少草。”柳湘莲有些疲惫,满身风尘,也不知道他这两日去了哪里,“如今两王在外生死难料,东平郡王下了大狱,北静王一人难支。忠顺亲王走的好棋我如今联络朝中大臣,有不少以前交好的,如今口风也变了。”
“粮草倒不是问题,我出银子你出面,替我押给西宁郡王。”探春冷静地计算了一下,让鸳鸯去取了自己的银票,“若是不够,我再筹钱,不管价格多管,你只管买了送过去。”
柳湘莲却不动:“现在最危险的是南安郡王。”
探春知道他一直跟着南安,两人的交情怕是非比寻常。她苦笑:“我也想帮哥哥,四大郡王里我与他最亲。可是他们四个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保住西宁,对南安来说也能少些压力。我想,哥哥征战多年,应该不会轻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你是说,郡王故意……”
“那倒也未必见得,但哥哥那里,咱们无能为力,手里没兵,就算你武艺高强,也不能以一挡百。倒是西宁那里,我们还能帮上一二,就尽力吧。”
柳湘莲默然点头,鸳鸯却进来悄悄对探春说道:“陛下让你去隔壁,有话同你说。柳公子先不忙让他走。”
探春会意,交代了鸳鸯好生招呼,才走到一旁的偏厅:“怎么了?”
游诽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闻言抬头:“粮草的事我已经吩咐人办了,押粮也不用柳湘莲亲自去。这两天,我看他在联络京中的大臣,这里少不了他。你把他支出去,恐怕坏了他们的安排。”
“你在调查他?”
“我也在关心事态的发展,听说太上皇的身体不行了,已经无法起床。”
“啊?”探春头痛如裂。怎么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好消息却踪影全无?太上皇虽然不再插手朝政,但好歹还是皇帝的父亲。他铁了心要保郡王,皇帝也不好做得太过。
“恐怕就是这两天的事了。”游诽略显疲惫。
“你怎么知道?”探春脱口问道,忽地恍然,不减震惊,“你在太医院也有人?”
“嗯,我看过了脉案。”游诽没有瞒她,“还有王家的人,今天去了屯子里。”
“巧姐儿”探春惊呼一声,“他们屯子大得很,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王仁——他还是巧姐儿的亲舅舅呢,竟这样的丧心病狂”
“他前阵子聚赌,欠了一屁股赌债,被债主要得急了,就打算拿外甥女儿去抵债呢你找的那个姥姥,虽是实诚人,可邻居们恐怕不会替她遮掩。毕竟是大家小姐,放到那种地方本就够显眼的了,不用多久就能打听出来。”
“那怎么办?”探春蹙眉,“这里离塘沽倒是不远,送到她母亲身边去?”
“唔,这就是我让你把柳湘莲留下的用意,你请托他护送一程。”
“可来回要好几天的功夫,他这里走得开吗?”探春忧虑。
“他近日本要走一趟塘沽的,正好顺路。”
探春更奇:“他好好儿的,去塘沽做什么?现在京里这样的形势,他还有心思去那里?”
“石光珠、裘良和韩奇都在塘沽。”
这三人,一是缮国公的孙子,一是景田侯的次孙,而韩奇则是锦乡侯的嫡长子。柳湘莲虽是豪侠,但也不过是个没落的富户,怎么会和这几个人混在一处?
虽然狐疑,但还是去请托了柳湘莲。果然,他听说粮草由探春设法后便一口答应,表示即刻起程。
回到内室,探春疑惑地问:“是不是他们在计划着什么?这几个人的父亲和祖父,都掌握着兵权的。如果……”
“他们也只求自保而已,别担心。”游诽拍了拍她的肩,“有时候,总要展露一点实力,才能让人忌惮。忠顺亲王苦在没有兵权,他们也不是直接对上皇帝,不过是胁近忠顺亲王罢了。你别看着皇帝把他当作心腹,其实心里可不知道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