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婵怔了下,她身上就几个铜板儿,银子都在东流身上,东流倒是听这人的话肯定只敢走回去,但她没那个精力也不认得路,她要是被孟璟扔在这儿,身上的铜板儿也不够雇辆马车的,那可就得半夜露宿街头了,于是赶紧止了笑,四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她刚一落座,扶舟果然立刻驾马车返程了,她拍了拍胸口,庆幸自个儿大彻大悟得还算及时。她见孟璟盯着她,想着肯定要听好一通训斥,哪知孟璟只是垂下目光,淡淡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都是药材。他怔了下,她见他这疑惑的眼神,随口解释道:“方才买的啊,扶舟说府里这次购进的这味药材不太好,给你换新的。哪知你突然要去那地儿,要的量大,药店还没备好呢,只好等这会儿返程的时候回来取。”原来不是去追糖葫芦,是去给他拿药?他讷讷地看了眼手里剩下的两串玩意儿,没了和她计较的心思,默默递还给她。楚怀婵兴冲冲地接过来,咬过一颗,很欠扁地问他:“小侯爷,再来一颗吗?”“……”这死丫头,蹬鼻子上脸的功夫越发厉害了。他闭了眼,懒得理她,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方才那一幕。她被他按在扶手上,他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他笔尖每次一触到她,她身子就会一阵轻颤,随即僵硬好一阵子。他半睁眼看向她锁骨上方那朵将阖未阖不知暮至的睡莲,纤尘不染,风姿绰约,确实很衬她。这几年里,他腿脚上的功夫虽荒废了些许,但这些酸腐文人的玩意儿倒是又精进了几分。只是,他从没想过,这些花过时间的东西,最终会用在一个女人身上。眼前这人,用旁人的话来说,日后就都是他的女人了。他闷闷地闭上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个儿对她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一开始,她这个人吧,除了偶尔嘴碎聒噪以外,他对她其实也没什么不待见的,毕竟她是她,她爹是她爹,他多年教养使然,并不是个会无故迁怒的人,再加上当日翠微观里的萍水相逢相助之恩,他对她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礼遇。但后来见她确实对公婆态度恭敬,也不往他跟前来烦她,还算是个安分的,也就生出了几分护她之意。但这半月来的朝夕相处……他怔了好一会儿,不自觉地想起当日她为她系革带时,他低头去看她时,所见到的那个耳垂都红透了却仍旧忿忿将革带往他身上一摔了事的呆子。等等,耳垂都红透了?他睁眼看她,她腮帮子高高鼓起,正嚼得起劲儿,见他看她,有几分不自在,含糊不清地强行为自己找回几分面子:“以前我娘不让我吃这些玩意儿。”敢情来他这儿打秋风来了。他没忍住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她仍旧红透的耳垂上。他忽然凑过去坐在了她身侧,楚怀婵愣了下,连嚼东西都忘了,就这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毕竟,方才是逢场作戏,私底下,他向来是不喜欢和她待太近的。她还在怔怔地想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已经再一次扯过她耳垂。……还有完没完了?不就是多子多福触了他逆鳞么,她还给他不就得了?她正想探手去取,却发现自个儿两手无空,只得将东西都换到一只手,再单手去取,哪知孟璟径直将她手打下:“别动。”温热气息打在她脖颈间,她顾不得被他打疼的手,身子不自觉地一颤。“你抖什么?”楚怀婵讷讷道:“没啊。”“你明明颤了。”榆木脑袋继续认死理。楚怀婵干脆不吭声了,闷头继续吃糖葫芦,假装认真贪嘴,缓解这阵尴尬。他琢磨她这动不动就红的耳垂琢磨得正起劲,见她不答话倒也没恼,左掀过来看看,右翻回去看看,自言自语道:“这耳坠好像挺重的啊。”好半天,楚怀婵感觉身子都要麻木的时候,听到他问——“疼吗?”楚怀婵彻底忘记了咀嚼,就这么怔在当场。她侧头悄悄觑了他一眼,又飞速地挪开目光,装作懵懂不知地继续和嘴里那颗糖葫芦较劲。孟璟久未听到回答,又将她这耳垂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很认真地打量着她这红透的耳垂。细嫩的肌肤之下,竟然隐隐可见经络,他看得新奇,压根儿没意识到自个儿正和她保持着如此亲密的距离。楚怀婵脸上烧红了一片,逐渐蔓延到脖颈和耳垂上,令今夜横遭这傻子几次毒手的耳垂又逐渐红透了。孟璟怔了好半天,怎么缓了好一会儿,还越来越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