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点头如捣蒜,很肯定自家小姐就是天上明珠这个想法。楚怀婵没忍住笑了声,出言吓她:“这可不比从前在府上了,无论你怎么在姨娘面前撒野,娘都会护着你。仔细一会儿叫人听见,将你发卖出去。”时夏“嘿嘿”了两声:“这儿就小姐和奴婢俩人呢,小姐包庇一下奴婢就好了。”楚怀婵无奈地摇摇头:“仔细点,人多是非便多,这和以前在家里也是一样的。”她话音刚落,敛秋赶回来道:“奴婢刚去账房,那边的先生说,二爷刚才出府时顺便打过招呼了,正在列单子,午后给送过来。”楚怀婵点点头:“带我去府里转转吧。”“好啊。”敛秋应下,引她往北边走,见她还算好相与,多问了句,“不过少夫人不累么?从京师过来,这一路山高水迢的。”其实还是累的,但不知为何,昨夜事情虽多,但她后半夜竟然睡得格外安稳,早间叫时夏帮着擦了点儿孟璟昨晚给的药,那股子腰酸背痛竟然还真的消下去不少。她仰头看了眼天幕,微雨之下,府里的青翠衬出一片微凉。毕竟是当年镇国公的府邸,又建在地广人稀的宣府,这些年来经几次翻新,不减当年荣光。西路的院落老太太和二房住着,她们没去,其余的地儿,敛秋花了半个时辰才带她转了个遍。她走得脚底酸疼,敛秋问她还去不去后花园看看,她仰头,见雨停之后,日头隐隐有要跃出来的趋势,赶紧摇了摇头。等她七拐八拐地拐回自个儿院子里的时候,她才第一次知道这方院落的名字——栖月阁。她仰头望着匾额上的字,迟疑了会,刚准备往明间走,有人唤住她:“二嫂。”她一回头,见是孟璇从垂花门外进来,身边还跟了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神色怏怏地想,不想招惹你,你还非得凑上来讨没趣儿。毕竟方才在老夫人屋里,孟璇的敌意,她不是没感受到。她简单“嗯”了声,目光落在她身边的两人身上,疑惑地看向敛秋。敛秋为难,迟疑了会儿才凑上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二爷去岁末带回来的,扔东侧院搁着呢,说是姨娘吧也不是,说是通房丫头吧,好像也不像。”楚怀婵摁了摁眉心,敛秋这话必然是拣了好听的说的,那必然就是孟璟的莺燕了。敢情他喜欢这样的,那难怪说对她没兴趣了,那之后就都不用操心这事了。她心内松了口气,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平静地看向那两人。竟敢不把自家小姐放在眼里,时夏气势汹汹地呵斥了句:“见着少夫人都不行礼的么?”那两人看了楚怀婵一眼,见她没有出言的意思,讪讪地见了礼:“见过少夫人。”其中个子稍高那个走过来,想揽她的手:“妹妹刚进府,不如让我带妹妹去府里逛逛吧。”“少夫人方才已经逛过了,谢谢。”知道楚怀婵懒得开口,时夏非常识相地呛了句。楚怀婵默默收回手避开她:“规矩还是要有的,姐妹相称……我看就不必了吧。”她先一步往明间走,声儿淡淡的:“宣府路远,过来也累了,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实在是力不从心。各位若不嫌弃,还请进来喝杯茶。”那两人迟疑了下,还是跟着孟璇进了门,敛秋给她们奉了茶。几人坐了会儿,有人闲扯几句,楚怀婵得到实在被问烦了才应几句话,这惹得稍矮的那位心存不满,笑了笑:“少夫人这茶是哪来的?”楚怀婵懒得开口,敛秋回道:“二爷那边拨过来的。”“难怪,陈年茶叶,倒比不上二爷送我的新茶,喝得人脑袋有点儿发闷。”她叹了口气,“要不赶明儿我给少夫人送点过来,春日里刚露芽的龙井,一亩茶地统共也得不了多少。”“好啊,”楚怀婵点了点头,“可别吝啬。”孟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就孟璟那个德性,给她们送茶?想得倒挺美。果然,起这话头的那人没料到楚怀婵是这么个反应,半天没圆上自个儿这假话。楚怀婵觑她一眼,淡淡道:“不过喝了这茶脑子闷?兴许是淤血之症,耽误不得。我倒读过几年医书,勉强看个头疼之症还不成问题,今日既然撞上,不如赶巧献个丑。时夏,去把金针取过来。”时夏“诶”了声,飞速去取了回来。楚怀婵接过,取了最粗的一根出来,针尖闪着寒光,那人身子一颤,忙推辞道:“不必了,谢少夫人关心,我还是回去自个儿请郎中,叨扰少夫人,见谅。”她一溜烟儿地跑了,高个儿也赶紧跟着告辞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