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但从他一个军功赫赫的公爵之子手里抢人,没那么容易。如果一定要抢,他不介意借助父亲的手来抢。尼伽放下手,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你是个聪明人,弗克兹。我的意思是,如果确定梅杜沙并没有要发生变异的趋势,就请医学院将他交给我。我的府邸很大,划出一个隔离观察区,不是什么问题。至于你的好处,我保证绝对不会少。尼氏能给你的,医学院不一定给得了,不是吗。”“少将,我一定尽力。”弗克兹饶有兴味地瞥了梅杜沙一眼,可惜,医学院恐怕不会轻易松口,毕竟即使撇开他身上可能存在免疫体不谈,光是人鱼与他产生了奇妙羁绊这一点,就足够引起院长的重视了。就连他自己,也对梅杜沙这个特别的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日暮时分,数架飞行器缓缓降落在圣比伦帝国高塔上的一处停机坪上。在一线暮光里,着深蓝制服的高大少将在万众瞩目中走下梯桥。停机坪被暮色染得一片血红,他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军舰的损毁与下等兵们的集体殉亡丝毫无损他凯旋的荣耀。整个圣比伦上层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与潮水一样的欢呼,彩色飘带在上空挥洒。尼伽径直走到礼仪军队后圣比伦皇帝身前,半跪下来。“陛下,幸不辱您使命。”年轻的皇帝拥有古希腊贵族一般高贵古典的长相,金栗色的长发压在黄金王冠下,令他略显孱弱的细脖颈看上去不堪重负,但不妨碍他天蓝色的眼眸内此刻充盈着愉悦之色。他弯身扶起尼伽,微笑道:“少将每一次归来,都给圣比伦帝国带来新的希望,这一次,你竟然带回了人鱼!上帝啊,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封赏你和你的舰队了才合适了。”“我别无他求。”尼伽以一种虔诚的神色看向瑟兰·巴比伦,“只希望陛下别让我失去我麾下最英勇忠诚的军医,他才是该获此殊荣的英雄。”“噢,梅杜沙,是吗?”瑟兰看向机舱之内,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波,“我记得他。”病叶家族“keto……”柔软潮湿的丝线掠过手背,似乎是谁的头发。某种生物湿漉漉的鳞片缓缓擦过赤裸的皮肤,留下滚烫的温度,似烈火在身上焚烧。他蹙起眉毛,想要挣扎,却感到全身无法动弹,一双指甲尖锐的手紧扣住了他的十指,指间相嵌。是谁?嘴唇未能发出声音,就被灼热的唇齿封缄,舌尖撬开他的齿关,颤抖地肆虐他的口腔,激烈到近乎疯狂,就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咸涩腥甜的液体渗入他的齿间,像是血,又像是眼泪,又或者二者皆有。是谁……谁在这样吻他?梅杜沙挣扎着睁开双眼,一片白茫映入视线。眼前什么人也没有,可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被激吻的余温。他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又是因为这个不明物体吗?梅杜沙擦了擦嘴唇,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个东西依然缠在那里。注意到自己穿着病号服,他看向四周。
柔软的,覆着海绵的墙壁,散发着消毒水气息的干净房间,设施都先进而考究,应有尽有,只是没有窗户,无法确定自己置身何地。目光扫过床边一排功能明确的按钮,他按下了呼叫键。“嗨,梅杜沙上尉,您终于醒了,请问您有什么要求?”墙上的显示屏立刻呈现出一个身着银灰贴身防护服的年轻女人,梅杜沙瞥了一眼她右胸上的蛇杖徽章。果然,他猜的没错,这里正是圣比伦帝国医学院,他费尽心思想要进入的地方。只是他显然不是以医学院工作者的身份进入了此处,那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考核,他是以……他神经绷紧,扯开领口察看了一眼肩头,诧异地扬高眉梢。那本该被变异体刺伤之处,竟然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了一个很浅的印记,证明它确实存在过而非他的幻觉。而伤口周围,也自然并没有一丝那种被感染后会出现的蛛网状黑色纹路,他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和体温,侧头看向镜子,眼底也没有充血,瞳孔没有放大,一切无比正常。怎么回事?他记得,昏迷之前,似乎没来得及给自己打那支尼伽赐给他的阻断剂。难怪是……塞琉古斯?是他用什么人鱼才会的特殊方法救了他么?他现在在哪?梅杜沙想起b1层里那些破裂的舱窗,心里骤然一沉,看向显示屏发:“人鱼呢?我的舰队是否带回了人鱼?”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人鱼由我们安置在了医学院里,梅杜沙上尉不必担心,作为帝国的大功臣,您只需要好好养伤就行。”梅杜沙松了口气。还好,当时应该是援兵及时赶到了。他也笑了笑:“感谢医学院为我安排这么好的隔离间,不过,我并没有感染的征兆,是否可以出来自由活动了?”“您是军医,应该清楚接触感染源后有48小时的观察期,现在还差几个小时,很快,您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宽敞舒适的贵宾接待室里,尼伽低头看了看表,露出有些不耐的神情,抬眸看向对面辨不出年龄的美艳女人——又或者说,是一个有着异装癖的男人,他正饶有兴味地盯着监控器的其中一个屏幕。屏幕内被已经变异的感染者正将尚未出现变异征兆的另一个感染者扑在下方大肆撕咬啃噬。那场面血腥至极,将氯川脚边跪伏着为他涂指甲油的一个少年奴隶吓得瑟瑟发抖。关于病叶氯川这只老狐狸的背景,他在父亲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家族里,几乎没有一个正常人。不论是那个为了实现法西斯主义而疯狂的真一博士,还是被亲生父亲荼毒,最终变成人鱼选择自杀的那个可悲的牺牲品,或是几百年后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病叶家族的末裔,都活像一群马戏团里当跳梁小丑的畸形儿。“时间应该快到了吧,氯川院长?我什么时候能接走我的人?”“耐心些,尼伽少将,医学院又不会把梅杜沙上尉吃了。”病叶氯川那张静心保养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那被涂出边界的一枚指甲令他眉头轻皱,随手抓起桌上的古董东洋刀,便割开了奴隶的咽喉。奴隶悄无声息的倒在金属地面,鲜血洇开一片,氯川却只是拾起手边丝绒将刀刃细细擦净,笑容没有一丝起伏,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我听闻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对古董兵器很感兴趣,怎么,这把东洋刀不足以入少将的眼么?”尼伽微微昂起下巴,眼神有些不善,似一只杀机暗藏的年轻雄狮:“氯川院长……一把东洋刀,不足以换走我的人。哪怕把你这间装满藏品的屋子给我,我也不会同意把他留在这儿,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