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却扣住她瘦削的双肩,猛力摇晃着:“沐纤纭,你究竟何时才能清醒!他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你为他如此啊!他爱的人是芊雪、是芊雪、是芊雪!你醒醒吧!”
“不要再说了!”纤纭挣开她的双手,柔弱的身子,似已禁不得这一字一句的追杀,红绸的每一个字都在心里落成无情的刀剑,一寸寸、一分分剥离着她残存的期念。
她虚软的跌坐在地上,冰冷的青砖石地,冷入心髓!
泪水一滴滴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凄凉的水晕!
他不爱她,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可是……
双臂紧紧环住瑟缩的身子,将头深埋在两臂间狭小的空隙中,仿佛这样,便可以逃避一切,包括……心!
红绸低眼望着她,望着那自灭门之夜后,或者说,自从遇见欧阳夙后就再不曾有过的脆弱,她知道,纤纭对欧阳夙的爱早已深入到骨血心髓之中,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似乎只有爱他,她……才是活着的!
否则,便是行尸走肉,生犹若死!
对不起纤纭,对不起!
可是,我必须这样说,必须这样做,只有拔除了你心里最后的爱,才能让你心无旁骛、再无所顾!
原谅我纤纭,我承认,三年前,我是为了你,三年后,我是为了我自己!
只要这大仇得报,南荣景须死无葬身之地,来世……我愿用一生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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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更深、露重霜冷,“关雎宫”此夜静得可怕。
纤纭靠在轩窗边,心在滴血,纵是夜已深沉,亦疼得无法入眠。
红绸的字字句句皆是她心中最痛,三年前的离弃、三年后的重逢,仿佛全都昭示着欧阳夙的心,他的心里,不曾有自己!
泪已干涩在眼眸中,纯白的衣,似再也不复当年的情味!
“婕妤,婕妤……”
正自神思恍惚,却听得喜顺急匆匆的声音传来:“婕妤不好了。”
纤纭懒懒回身,眉间隐有不悦:“何事如此慌张?”
喜顺气喘吁吁,吞吐道:“芊雪……芊雪她……她似是与婕妤一般,中了……中了毒了!”
什么!
纤纭蓦的一惊,凝眉略思,随即敛了衣裙,急步而去。
宫婢们所居,在“关雎宫”临近幽湖的一处,较为阴冷,途径幽湖,纤纭不禁身子一涩,心内却百转千回。